从春禧居出来,佟昱的神情有些凝重,命如此,他忽然就懂了这四个字的意思。
等佟昱回到至清台时,色已晚,府里的下人们开始掌灯,佟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进了赵承时的书房。
“少爷,”佟昱站在桌前,眼神有些黯淡。
“回来了?谢雨烟那边怎么样了?”赵承时将刚刚收到的信件搁回桌案上,抬起眼眸来看他。
佟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扯了扯嘴角,道:“都妥当了,一开始她也不怎么同意,在被我拿着她弟弟谢周的性命要挟之后,她不得不同意了。”
“看来,有把柄在手上就是好了,想怎么摆布别人就怎么摆布别人。”赵承时扶着桌案站起来,经过佟昱的身边,佟昱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少爷,佟昱能不能求您帮个忙?”
这是佟昱第一次以这种口吻和姿态跟赵承时这种话,赵承时蹙眉,看着他:“什么忙?你就行,我能做到就尽量帮你做到。咱们主仆两个何须这些客套话?”
佟昱抿了抿嘴唇,纠结了好一会儿,又道:“谢雨烟的父亲叫谢鸣因,谢鸣因他是一个清白廉政的好官,只不过被当朝丞相陈荣设计之下,家破人亡,只留下了谢雨烟和她弟弟谢周二人。谢雨烟一心只想替家人报仇,让陈荣收到应有的惩罚。少爷,我知道您能力很强,您能不能看在谢雨烟她替您办事的份上,替她圆了她的心事?”
赵承时的眼眸深邃,“佟昱,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少爷,可是谢雨烟她不是咱们的敌人,她怎么也是帮了咱们的人啊!”佟昱辩驳道。
赵承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帮了咱们的人?佟昱,你难道忘了,要不是咱们出手帮她,恐怕,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就早已经命丧在赵承意那些饶砍刀下了吧?”
佟昱哑口无言,他纠结道:“少爷,谢姑娘她也是一个苦命人啊。”
“佟昱,你要记得,这个世上比你可怜,比你命惨的人多了去了,你难道每一个都要去大发慈悲的去救吗?”赵承时甩了甩袖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佟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还是太真了,与其有心思去顾及别人,你倒不如好好地用那些心思去做别的事情。”
“少爷……”佟昱突然想到了什么,“您之前不是过吗?廖远清与陈荣也有勾结,您都愿意揭发廖远清,为什么不愿意去揭发陈荣呢?”
赵承时背过身去,声音凉薄:“廖远清还沦落不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可是陈荣不同。陈荣背后的丝丝缕缕,弯弯绕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径直地走向床边,“你出去吧,我歇一会儿。”
佟昱失落的垂下头,“是,少爷,有事您叫我。”
替赵承时关好了房门,佟昱闷闷不乐的出了来,他坐在书房门口的石阶上,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黯淡的景象。
“佟昱,门口有人找。”将军府门口的守门厮轻轻地走到他跟前,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