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被他盯得发毛,连忙打趣他以作缓和。
“小郡爷是吃了酒吗?怎么觉得有些醉态呢?”
“真的吗?”李参横听了此话,赶紧左右闻了闻肩头、袖口,“我昨儿是喝了不少酒的。现在还能闻出来吗?”
月白没回他的话,倒是忧虑浮上眉头,她自己又垂下脑袋,有些担心地问他:“那小郡爷的伤好全了吗?酒喝太多,对伤势不好的!”
“月白姑娘放心,我腿上那伤早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伤了皮肉,又没有摔到筋骨的,自然好的快些!”李参横说着,却将笑意慢慢收敛。他想起了月白的刀伤,转眸停在了她系在脖间的那一条丝带上。
今儿她系的是条淡黄色的,很配她这鸢尾色的衣裙,他心想。
“那就好,”月白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我前几日还想着说去问问呢,结果出不了府,又见不着清浅的,只能先搁下来了。好了就成,这样小郡爷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一时间无言,苏梅自察有些不对劲、连忙找了个借口要将这位不速之客可请出去。
“姑娘,您别忘了夫人刚才还叫咱们过去呢!”
月白猜得出她的心思,故意用让小郡爷都能听到的音量,就是想让自己“请客出门”呢!
“那…小郡爷,若无事、我便先过去见母亲了,您一路上小心些,祝您万安了。这包,谢谢您!”
月白说完,但见李参横点点头、也要出去,可步至门口,他却又叫住刚转过身去的月白来。
“你……大概什么时候走?”他问。
“呃,爹爹说让我八月底就要去朱学究那了。”
“这么早?”
“嗯。”月白点点头。
“不过还有两个月呢,也好准备些。”他道,可喉头滚动,他又咽了不少话回去,挑挑拣拣最后也只是一句——“到时候,我找时间让你们俩姑娘聚一聚,毕竟你日后要去云起,一呆就是三四年,她则要去京都城,也不知何时会再回来了。”
话罢,他便转身离去,也顾不得身后的姑娘还想再问他什么。他不想看了,只怕承受不住那双目光,既怅然又满怀希望的目光。
清浅此番上京,是要作为太孙储妃住在那东宫里头的,而往后,自己也要上京去谋求官职。郡王爷同郡王妃自然也是跟着儿女北上,八成也要继续住在那老宅里了。
李参横想着想着,自己的心里却越发寂寥起来。
此次一去,估计没个三四年,是回不来了,他猜。
“走吧。”
他上了马车对外头的小厮道,而后歪坐在马车里、就椅在窗子旁。眼眸一抬,正巧可以瞧到那一日与温二姑娘共乘马车时她呆的那处软垫子。
他说不出来自己喜不喜欢她,徒然想多看看她而已。小心翼翼又恭恭敬敬,无拘无束又乐观豁达,这姑娘活的比他聪明,却又跟他一般的累。
思及此处,他开了扇子却又搁浅在了胸前。
或者自己也只是想看到她的每一面而已,他心想,顺便带着想将自己也融进去的想法,就呆在她的身边、她的眼前,甚至她的生活里。
可这不就是要一起生活了吗?
这不就是娶了人家姑娘了吗?
李参横慌了,倒不是因为慌自己会想娶温二姑娘,而是慌自己若是娶不得该如何是好,更是慌成为惧怕此事的自己。
“那…便不想了罢……”他道,这才摇起了扇子,为自己拂去了不少暑气,“反正去了京都城,也不一定能再见到她了。见不到的话,慢慢就会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