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您说的可是楚老太爷?”月白问。
晁老太爷点点头,算是应答。月白见此也点点头,感叹道:“楚老太爷不仅骁勇善战,连气节也是一等一的好呢!”
“哼,他哪是什么气节!分明就是执拗!当年小太监去报圣旨,他还差点不接呢!”
“真的?”月白问。
“真的!所以你看看,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他楚家的子孙可真算呈了那家伙的性情,一个比一个执拗、倔强、驴脾气!”
“哈哈哈,原来楚老太爷也是个让人讨厌的可爱老爷爷!”
月白听了直想笑,原来这位老太爷的性子也很对她的味口!
“那是那是,当年他有儿子,全营帐的人都给他庆贺,又是喝酒又是奉承的,他受不住就跑到旁边的山林里睡了一晚。结果打完胜仗回到家,一个杀敌无数的大男人,连他小子都不敢抱!”老太爷一边说,一边学着当年楚老太爷手忙脚乱抱孩子的情形,弄得月白笑得更厉害了。
待她笑累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突然问了老太爷一句。等回过神来,月白只想打自己的嘴,恨不得将脱口而出的话再给咽回去!
“不过楚老太爷也就楚将军这么一个孩子吧?听说他夫人很早就去世了,他也没有续弦。”
“嗯,是啊。他不肯,说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便不能再对不起他夫人。他夫人也确实受得住如此深情……那是个很好的女子,看着瘦瘦小小的,实际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谈起国事来不输当朝任一个男子!就是因生子得了产褥病,拖拖沓沓半年多,没撑过春节便去了。”
晁老太爷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长舒而出却并未化解开他眉头的忧虑。月白望着寒夜里那一团四散开来的雾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忙道歉道:“对不住老太爷,是我一时冲动直接问了出来。”
“不怪你的,不必自责。唉,也是人老了,总是会时不时念起旧事来。你提了他夫人,倒让我也回想起当年去他家蹭茶吃的日子……他夫人总是会将茶碗倒扣拿滚水涮一遍在开始沏茶,抑或者磨了茶粉,用茶筅子将茶水打得漂漂亮亮的再端给我们喝。再然后呐……我们就遣了仆人,在茶席上谈天说地、论国事兵法。每次呀,我从那里回来都神清气爽,心里的郁闷都能少了一半!”
老太爷说着,拍了拍腿,直道不太舒服。月白见状,立马狗腿立现,上前替他捶打起小腿来,弄得老太爷乐呵呵地,还将另一条腿也抻给她揉。
“嘿!舒服!我现在身边个儿,虽说都是听话的徒儿,但体贴入微的也只有楚析那小子了!剩下的夏丫头跟堰之那小子不用想,只要你不说人家就不干!别看他楚家人性子冷,可办起事来比绣花的秀娘还仔细呢!”
晁老太爷的腿肚子让月白捶舒服了,连带着他本人的心情也舒展开了,慢慢地竟开始跟月白说起心里话来。
“在这院子里住着…我也常常想,要是他夫人还在的话,说不定楚家的人也不会是这般性子,或许楚析那小子也能少受点罪…起码也算是有个长辈护着,不至于什么事都自己扛……他啊,就是经历的太多了,所以什么事早就看开了,自然也跟同龄人处不到一块去!”
“楚小爷……他不是楚将军的儿子吗?自然也算得楚家人吧?”月白满腹疑惑,忙问道。
“他当然算得楚家人咯!小月白你可别想套我的话!只是有点复杂,我不便同你讲,若是他日你要是能嫁到楚家,我就告诉你,如何?”
晁老太爷微微一笑,开起月白的玩笑来,弄得将小拳头一拍,不给他捶腿了,并对晁老太爷的讨好行为不予理会。
“哈哈我不作你的玩笑了!我只是觉得楚府里头得多些热闹有趣的人来,不然只会越来越闷!现今的楚夫人虽端庄得体,但太讲规矩,且不说楚泽,单就楚棠那小丫头来说,还跟我抱怨她母亲的家教过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