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唉，感情这事，谁能说得通，谁又能勉强谁呢？是吧？”
柳抚雪小声抽泣着，拿起酒樽，用勺子胡乱舀起一杯，便放下勺子，闷头把酒灌入肚中，因为所想所思，一下子便被酒呛到，咳嗽了几下，又侧过头，拿出手绢擦了几下，这才想起手绢刚被陈月雨用过，心中自是纷乱不已，不知该当如何。
“只能怪我自个儿下贱，明知道你喜欢姐姐，却又犯贱，喜欢上你，哈哈……会这样倒也在预料之中，你说一切都能往前看，今日忘了你，明天便能找到更好的，可你又如何？姐姐已经去世很长时间了，你若真的如你所言，此刻你内心便该有一个重新让你喜欢的人，那个人不会是我，可我想知道，究竟是谁？”
柳抚雪不是愚蠢的人，即便她喜欢陈月雨，但并不代表她就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智商与感觉，她隐隐感觉，这个人就在她的身边，而且她还认识。
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没有，没有，姜仪妃那个笨蛋，那么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人呢？我喜欢的……是你姐姐柳抚云，这一点……没办法改变！”
陈月雨的醉话一顿一顿的，可柳抚云却已经从他的话中得出了答案。
她看着他醉醺醺的脸庞，哭着哭着，又笑了，笑得不知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我可没有说姜仪妃！”
“有没有……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喜欢这种蠢蛋，自己的事情料理不定，还总是给人添麻烦，还要把我当成工具使……呼……”
陈月雨抬起手指说了一句，随后又低着头，吐着酒气。
“陈哥，既然你已经跟我表明了你的心意，我也跟你说明了我的心意，我们之间一对一，再无亏欠，你不必再有任何负担……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柳抚雪推了他一把，又挥挥手，让他赶紧离开，自己则盛了一樽又一樽酒，狂饮入肚，醉上心头，很快又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她吐意一起，刚刚所饮的酒，全部都吐到了已经结冰的溪上。
她看上去是那样狼狈不堪，可她自己却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觉得不知为何，自己的内心突然很痛。
她明明知道陈月雨不喜欢她，也知道她和他之间这种必然的结局。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被陈月雨当众拒绝，应当如何应对。
洒脱？泯然一笑？亦或者是找一个地方大哭一场？
这些她都想过，她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用上这些应对的方法。
可是，幻想不如现实来得残酷，当这种痛苦真正降临到她的身上，降临到她心头的时候，一切预想的应对措施，都成了过往的可笑想法，她终究没有想到，这看似并没有什么伤害的语言，却如一把冰冷的利剑，一寸寸刺入她的心，并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让她孑然一身，今后不知如何自处。
连她自己都想嘲笑自己，明明他不想说出来，是她说，无论他说什么，她今日都能够接受的。
是她犯贱，明知道如此，却偏偏不给自己最后一点颜面，让他把内心的想法全都道出。
陈月雨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噗呵呵地笑着，笑着笑着，突然就没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凝固起来，满脸愁容，明明都要离开了，却又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