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样看见了杨平安最后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杀死的是真正的杨平安，是这倒霉的青城剑派里头的一名倒霉的弟子。还是当代掌门的关门弟子。
方不忌杀人如麻，手上的人命比秦小河多得多了。
他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将。
但他从前杀人，总得要个缘由的。
今日，他虽交手的是个妖化的道人，但杀死这倒霉道人的瞬间，那家伙恢复成了人。
方不忌心中升起悲伤的情绪，下一刻就被愤怒点燃，变得更加愤怒。
他转头搜索那道虚幻的身影。
寻找那个从杨平安体内跑出来的鬼东西。
冤有头，债有主。
杨平安会死，方不忌肯认一半，但另一半的锅，得那个小童来背。
但那小童离开杨平安身体的时候速度飞快，方不忌彼时正盯着杨平安的脸，没有太过分散注意力。
他没看清小童离开的方向。
云不亭的视角跟方不忌类似，虽然有一定的广角扩张，但他也不知道那小童最后的去向。
就在方不忌寻找的时候。
身后的秦小河施展身法从他身边掠过，冲着那群青城山的出关弟子扑了过去。
秦小河扑往的方向，那里的一群出关弟子阵型散乱，他们正在紧张地躲避什么。
云不亭和方不忌瞬间明白了秦小河的动作，他之前一直在旁观，所以他看清楚了小童飞走的方向。
“跟上！”云不亭说话的同时，方不忌就动了起来，他跟在秦小河身后，朝着骚动的方向赶去。
那边的出关弟子们，血气涌动，剑意激荡，他们已经很迅速地拉开距离，挪出了一个宽阔的空地，并且往窜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划出一道道锐利的剑气。
空地被剑气斩击，炸起烟尘纷飞，场面有些混乱。
因为看见了杨平安被妖化被杀死的全过程，所以这些出关弟子对那个小小的虚幻淡薄的身影充满了恐惧。
他们出手有些急了，这都是下意识的本能防御。
秦小河朝前急掠，他身上流转着猩红的赤潮剑气。
他半闭着眼，全靠气势在判断方向。
出关弟子们急躁地应对，造成了混乱，前方一片嘈杂，秦小河根本没办法捕捉到那个小童的气势。
“住手！不要毫无章法地进行攻击，那鬼东西的位置已经被掩盖住了！当心它的附身！”
有几个长老模样的道人出声大呼。
他们的呼吁有了一定效果，慌乱的出关弟子们反应了过来，急忙又继续后撤，不再手忙脚乱地发出剑气。
他们的行动放缓，秦小河需要判别的目标变少，终于，他捕捉到了那个小童的气势所在。
秦小河正要行动，突然他站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方不忌赶来，一拍他肩膀，“怎么了？你中招了？”
秦小河扭头看着方不忌，面露哀戚神色。
“我没事，但……那个小童，分化出了数百道气势……”
“什么？”云不亭和方不忌转头去看。
就见烟尘弥漫中，一道道闪烁微光的虚幻身影，从那片混乱的烟尘中疾飞而出，扑向了那一个个出关弟子。
那些青城门人猝不及防，纷纷中招。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肢体动作停止。
他们，被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