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航宇被陈九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却没有阻止。
细想下来,她好像就是天生的欺诈师,打小那张惯会骗人的乖巧面孔,就格外讨长辈和老师的喜欢,长大后,虽然方式有所改变,不过一样见效。
顾航宇见男人松口,悄然按动衬衫胸口口袋别着的录音笔开关,一分一秒地过去,记录那不为人知的真相。
“我本来只是一个小混混,他们找到了我,给了我一辆车,一笔钱,让我去完成他们要求的事情,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二十万,如果警方找到我,就一口咬定是陆明祈让我这么做的。”
大概是生命焦灼流走的恐惧,让男人在他以为的临死之前,说出少有的真话。
他还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去。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偷听领头的人打电话,他叫对方京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们放了我吧,我跟警方自首,我坦白从宽,求求你……”
虽然没什么有营养的话,不过在提到京哥这个陌生的称呼时,陈九宴和顾航宇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解读到了疑惑的成分。
既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么方棠到那里为了什么。
换句话讲,那个时候方棠还活着吗?一切的答案恐怕只有那个司机才知道答案,就是因为怕幕后黑手的泄愤,所以才在方棠司机的病房外安排了眼线。
陈九宴满意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笑意浅浅,“维生素的味道好吃吗?”
然后拍拍手离开小巷,独留下男人懊恼的身影,他还未来得及对陈九宴的玩笑感到恼火,就想起顾航宇临行前的警告还在耳边,如果他不去自首也没有别的出路,这帮人能找到他一次,就能找到他第二次。
虽然这边已经松了口,但是保不准背后的人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
顾航宇打开车门坐进去,大概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连语气都轻快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接陆明祈了。”
陈九宴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放下心,如果没有保障的话,他也会跟她一样愁眉不展。
归途,陈九宴靠着车座眯了一会,零零碎碎做了个梦,当一觉醒来的时候却把梦里的事情忘得查不到,只记得零散的几个画面。
童年的冰冻室,男人手臂上张扬的纹身,以及沾了些水渍的裤脚。
还是那个困扰她半生的梦魇。
醒来时,手心沁出些许冷汗,她不在意地抽出纸巾握在手里。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次见到陆明祈,他的模样有些潦草,大概那一天的度过并不美好。
陈九宴比顾航宇晚几步才走到陆明祈面前,顾航宇想跟陆明祈来个久别重逢后热烈的拥抱,被他嫌弃地一把推开。
陈九宴松了口气,总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有些别扭地开口,“没想到警局的伙食还不错。”
陆明祈没有接话,视线落在陈九宴身上,有些深邃也有些不言之中的歉意。
从她眼底的倦意,从她有些微红的眼眶,陆明祈知道陈九宴心里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