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别枝忍俊不禁,见江寒月一双俊眼斜了过来,忙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江清月笑着抓了把松子放到汪姨娘手边,道:“姨娘也疼疼我呗!”
“二哥转年也是要娶嫂子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江霜月朝他扮了个鬼脸,江清月面色微红,眼中星光闪动,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江寒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发冷,低了头沉默不语。
“哎,你大哥是不是不高兴了?”明别枝才不管旁人如何,她方才虽然在跟江霜月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丈夫。见他刚刚分明还言谈自若,一瞬间却好像结满了冰霜,又变回了那个冷冷的江寒月。
江霜月自然知道他心里的别扭,当下只是微微一笑,道:“没事,老脾气了,不然外头怎么会说他阴晴不定呢!”
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喧哗声,隔着帘子都清晰可闻。江绪沉了脸,江夫人忙高声发问:“外面吵什么呢!”
自得堂外瞬息安静,拂晓看了看江夫人脸色,快步走出门外,回来时一脸忧郁。
“怎么了?”
拂晓犹豫了一下,同江夫人耳语几句。江夫人闻言也是面有难色,对着丈夫欲言又止。
江绪有些不耐烦起来,皱眉问道:“鬼鬼祟祟,有什么事直说!”
明别枝方才隐约听到“太傅府”三字,不知怎么记起来尹爰息的妻子谢氏似乎就在这个月临盆。见江夫人脸色不豫,心头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是太傅府今日凌晨添丁了。”
明别枝松了口气,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似乎日子不对啊?
“喜事啊!你在发愁什么?”
江清月嬉皮笑脸地插嘴:“母亲大约在发愁尹大公子还小大哥一岁呢,人家都已经诞下麟儿了,大哥怕是赶不上人家了!”
“就你嘴贫!”江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尹大奶奶离生产还早着大半个月,听说是除夕同尹大公子拌嘴,摔了跤,半夜就发动了。这会儿孩子是生下来了,可惜大奶奶的命也只剩了半条,还不知道如何呢!”
江清月立时闭了嘴,白着脸看看江夫人,又将目光移向了明别枝。他看到明别枝紧咬着嘴唇,脸色惨白,一双凤眼中水光盈盈。
怪不得方才外边的丫鬟们不敢进来禀报。毕竟是大年初一,喜事也就罢了,这种不祥之事秉到了上头,赏赐没有,怕不是一顿好打。
“尹家的人呢?”
拂晓见江绪问,忙回答:“还在外头候着等回话呢?”
“派个红封,让她回去吧!”
拂晓站在下面嗫嚅了会儿,江夫人对着她连连摆手,示意她出去。
门帘被猛地掀开,进来个面生的丫鬟,虎虎生风地走到江绪跟前“噗通”跪下。
“江相恕罪,奴婢是我家姑娘谢彩箑的陪嫁。奴婢离开太傅府前,姑娘刚巧从昏迷中醒来,让我无论如何请江大奶奶过去一趟。”
江寒月眼皮跳了几下,狐疑地望着明别枝。
“胡闹!今日是年初一,你让我家新媳妇进产房去看望个产妇?”江夫人勃然大怒。
明别枝心中也觉得诡异,她与谢彩箑只在太傅府的端午会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可以说是纯然的陌生人,素无来往。为何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候,谢彩箑提出来要见她一面。
“奴婢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主子既有所求,做下人的无论如何也想试一试。不瞒夫人说,我家姑娘命在顷刻,今日能不能熬过去全看天意了!”
那丫鬟一脸耿直,跪在地上把头磕得惊天动地。江绪见她额头上渐渐青了一片,再下去大概就见血了,只得阻止道:“虽然于理不合,但其情可悯。寒儿,你以为如何?”
“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寒月眸色冷冷地掠过明别枝。
他之前确实不曾怀疑过她与尹爰息有过些什么,但看今日情形,怕是他自己想简单了。
明别枝完全被这消息震惊了,一直都沉浸在迷茫中,此刻见江寒月提到她,忙抬头答道:“媳妇与谢氏并不熟稔,大约是她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