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她的面色更沉了,将镜子放下:“这样的公子最可恶,一点都不在意女子的尊严。下流低俗!”看着萧文虹默默的样子,她警觉性起,望了他一眼:“你不会这样吧?”
萧文虹肃了肃容,本来想蒙混过去,张口却不自觉喃喃道:“我也只是去找青楼女子消解郁闷罢了,哪里错了啊?”
“这么说你——”她一惊回首,眉间也浮现了点失望色彩,虽然觉得直接这么说有些不合礼制,然而她还是嚷嚷道:“消解郁闷也不能拿人家的身体消解啊!你才十九岁——!居然就……”
“好了好了好了……”萧文虹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要她们……陪我说说心事,唱几支曲消解郁闷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啊!”他可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在她眼里成为了一个下流的人,会怎么样。虽然他还是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
萧琴怔了怔,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脸去。而萧文虹则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原地,一脸的不是滋味。
琴音。
她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顿了顿脚步,然后便是《离骚》的曲子……
弥漫着的淡淡忧愁,随着琴者娴熟的技巧飘散在旧巷秋日的风中。她慢慢地循着琴音找去,然后依稀看到一些铺面在前端摆开,零零落落。
这是尤应沂最喜爱的曲子,她知道,由此突然想起那个在南赣湖边亲吻她的少年,在十几年前雪地里的第一次交流,大堂里初见的第一眼。
宁静的陋巷,她看到了琴音的来处,一指琴坊。
想起尤应沂曾跟她提过的这座琴坊,她的心跳微微一顿,然后提裙走进,在布置得古色古香,弥漫着一股木头清香味的琴坊内,她果然看到了尤应沂。也是在她走进琴坊的那一瞬停止了他的弹奏,但是也只是看着靠案而放的另一把断却的古琴,没有抬起头。
虽然他是这么地讨厌她。这么地恨她。
洞房花烛夜,她盖着盖头,一片寂静中,能看到黄金打造的杆秤缓缓地伸了进来,微微移,便触到了那盖头的一角。
那一角黄色的流苏从眼前晃过,随之展现的是他和她同样布料的大红色礼服。红得那么耀眼,那么绚目。桌的龙凤花烛也燃得那么喜气而灿烂,洞房中也是那样的华贵与绚丽。
阚夏青怔住了,然后唤了他一声:“应沂。”看到他有些涣散的眼,听到她的声音,诧异的抬起头来。
她朝他嫣然一笑,他也微微笑了。他没有问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她也没有说过多,便朝他走过去。正待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靠案而立的那把断琴的龙池,所刻的两个字:琉光……便怔了一怔,随即了然笑问:“琴儿的琴?”
“……嗯……”他揉了揉眉心,目光再次恢复得空明。
“不过那些青楼女子也要活命啊,到了她们只有这个才能,又走投无路……你该不会轻视她们吧?”
褚茹雪在桌边坐下:“萧文虹、湛飞尘,另外一个,我猜是江南丰家的丰之康。”
“咦?他们三人为何聚在一起?”
褚茹雪摇了摇扇子,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自古无论在朝还是在野,拉邦结党的原因都不会例外。”
“你是说他们有共同的利益?”
“是,不过也不是。”褚茹雪继续道:“萧文虹与犹晔堡宣战已久,丰之康是只中立的狐狸,湛飞尘……此人底细不明,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之前小看了他。这三人虽然暂时聚在一路,但实际各有心思,犹晔堡这次真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