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把她抱到自己床上,然而立即也想到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睡哪里?何况,男女也授受不亲啊
从榻前重新站了起来,在榻边徘徊了一下,再回首望了望她模模糊糊的身影。也就没再多计较,重新回到床边把自己的被子抱到了萧琴那边的睡榻上。翠锦的被面,在手中有柔滑的触感,抖开锦被,他亲自给她细心地盖上。
将被子轻轻掖紧,少女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他回过头去,眸光微微一闪,忽然间想看看她究竟像什么样子。
他重新走到自己床榻前的桌案边。案上有火折子。他拿起火折子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找到了床侧的一盏雁脚灯。走上前,将灯芯点燃,举起灯火朝萧琴悄悄走过去的刹那,因为新奇他的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意,仿佛怀着多大危险一般的小心。
纱帘又垂了下来,遮住了少女的一半脸。萧文虹安静地走过去,这样和女子见面的方式实在很希奇。
轻吸了一口气,他在她的榻边坐下,一边拂起了那呈绛紫色的帘。绛紫色的纱如雾一般,从眼前轻轻掠去。
眼前出现的脸如桃花般芬芳秀丽。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仿佛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如玉琢出来一般的鼻尖,在光洁如玉的鹅蛋脸上,灯光打出深浅不一的阴影。美,虽然瘦了一些。
望着她的睡容,自己的脸不自禁的也红了起来,立刻站起背过身去。他穿着的是白色的汉式直裾,轻衫抖动,随即立刻恢复平静。那绛紫色的纱也又再次流泻而下,洒在萧琴的额头上。轻微的不适,她微微的蹙起眉头,似乎会被惊醒。
接着萧文虹突然想起,那张脸好象在哪里见过。
萧琴难受地睁了一下眼睛,然而睁开也是绛紫色,再睁也是绛紫色,弄得眼睛生痛,便开始烦躁,然后有些难过,有些伤心
那抹绛紫色却也在此时被再次揭开。
接着她看见了萧文虹,那张俊美非凡的脸。
“你、你是”她突然想起了在榆鞍城门前,策着马奔过的锦衣少年,正阻止着去拉另一匹马的马缰,看见她突然冲过去的时候,骤然惊恐而睁大的眼。
“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他温和的声音,一阵昏眩又朝她袭去。皱紧了眉头,她疲乏地躺下,再次沉入梦乡前,轻轻呢喃了一声:“易”
昏迷、昏迷再昏迷,头脑像被灌了铅,沉沉地,连转动一下都很困难。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身子终于又暖和了一些,额头上放了湿冷的毛巾,然后便是苦而浓稠的药,一口一口的送入。
最初感觉到药的味道的时候,舌尖倏然间的一颤,紧接着药便从唇际吐出。“苦”眼际有湿湿的液体,紧接着便听见紧急的吩咐声。
“她说苦!怎么不加些甘草?!”
“但但这药只是开始时苦,多喝点还是不苦的。”
接着便有根竹管塞入她的嘴里。她朦胧看到亮堂堂的光线,泛着橘ns的色泽。整洁典雅的床帏,绛紫色的帏帐,真的好象到了天堂一样。
“多喝点就不苦了。来,慢慢喝”
“喝了病就好了。”
她第一次乖巧地顺从着喝下那苦涩的药滴。无法抵御这体贴到细致入微的关怀。仿若她真的不是身份卑贱的村女琴师,而是矜贵的大一般。
有些微的迷恋,却没有预感到过,这样精细的生活,也确实将要从这个夜晚,蔓延至她此后的一生,再不停息。
帏帐被清晨柔软的光线蒸蕴出温黄的光泽,映入萧琴的意识里。她惺忪地睁开睡了太久的眼睛,望着这帐幔,接着突然醒悟,再看向床的另一侧室内精良的设备,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姑娘,您醒啦”
她从床上坐起,因动作太猛头立即又是一阵晕眩,然而她还是为自己所盖的被子和宽阔整洁的房室布置所震惊着。那丫鬟在桌上放下端着的食案,接着端药迎了上来。
“易姑娘醒了就好。来!这是早上新给你煲的粥,既然您醒了,那就可以自己喝了,对身体有好处的!”
瓷碗盛着雪一样的光泽,一粒红枣在稀粥里漂浮着,一看就知道是十分美味的模样。
然而她却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