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问道:“既如此,广南乡君是否能将夹袄取来给大家一观?”
穆抒衍抬头匆匆偷看了皇上和周围的大人们一眼,犹豫一息,终于点头小声道:“自然可以。”然后她又像是豁出去一般闭了闭眼,鼓足勇气道,“不过,这夹袄是我的,是我娘留给我的,只能看一看,谁也不能拿走!”
她说这句话时,故意拿眼睛去瞟平王殿下,平王心中一堵,闷到说不出话来。
这丫头意思是他想要抢她的什么破夹袄?
皇上顿时哑然失笑。滇池已经收复,舆图实际上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他一个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去和一个小姑娘抢这个。于是,他点点头,保证道:“嗯,朕向你保证,只是拿来与庄爱卿献上的舆图比对一番,只要没出错,一定完璧归赵!”
穆抒衍这才放心似的点点头,告诉皇上,自己已经将夹袄放在前不久御赐的槿园中留存,只要派人前往槿园,找廖嫂子开箱取来即可。
皇上点点头,自然立刻派人前往槿园取夹袄。
在等待的时间里,皇上也直接发落了已经跪到快要晕倒的陈氏。
陈氏不仅背主弃义,当了逃奴,偷盗主人财物的罪名也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因此罪加一等,依照大宁的刑律,她即刻就被收监,预计在即将到来的秋后处斩。
陈氏一听,身子一软,立马昏死过去。
穆抒衍看了这妇人一眼,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遂当即跪下向皇上求情。
陈氏其实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她心性软弱,贪财怯懦,又糊涂不辨是非,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所以才落到今日这种地步。要说她真的一心想加害穆抒衍,倒也未必。就拿今日来说,她看向穆抒衍的目光中充满了歉疚与自责,见到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也并不敢上前求情,可见心中还是明白的。
穆抒衍想起陈氏在前世的时候,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终归也给过她一些依靠和温暖,而且她一直都是不明不白地被那些奸恶之人利用之后,无情抛弃的对象,也算是个糊涂的可怜人。
皇上见穆抒衍这个正主都主动向他求情,遂也就网开一面,将秋后处斩改成了三千里流放。
陈氏被内侍们抬下去后,穆抒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她与陈氏两世的纠葛,应该也算是了结了吧!
等待的过程总是显得格外漫长。虽然前去取夹袄的内侍定然骑了最快的马,但也无法即刻就到。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动,也没有人说话。
穆抒衍趁机偷偷打量了一下开头注意到的那位青年武将,果然见他的面相与老靖远侯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健壮英挺,一样的浓眉大眼,只是稍稍俊秀些。此时她才能百分百确认,这就是前世她一直未曾谋面的那位靖远侯世子祁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