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老头盯着缺了一块的红果盘子,这叫一个抓心挠肝,恨不能把冰雪的脑袋揪下来补上那空缺,当即怒骂道,“混账!”
冰雪莫名其妙:“我怎么又混账了?”
老头暴怒道:“谁让你拿的?”
“啧,好稀罕么,又不甜。”冰雪嫌弃地瞥了一眼那被她咬了一口的小红果,“那我给你放回去呗。”
她说完,不待那老头反应,直接把缺了一块的果子丢回到了盘里,那红果被她染指,本已经其貌不扬,还不肯在正位置上待着,叽里咕噜地滚了两下,扭着个歪脖朝天,上面还有个牙印。
老头:“……”
下一刻,冰雪溜鱼似的从江心小亭一跃而出,堪堪躲开了她那先生盛怒的一掌,起落两下,重新攀上崖上垂下的麻绳,三荡两悠就爬了上去,还对底下气得跳脚的老头放厥词道:“死老头你好小气,我不跟你玩了!”
老头的咆哮回荡在整条深水江里:“小兔崽子,我要叫你师姐打死你!”
木色一见她上来,立刻强行把自己的大腿从木桐手里抽了出来,转身就要走,木桐不小心又往深水江里看了一眼,第三次想站起来失败,只好匍匐在地,跟大眼肉虫子一样往前拱了几下:“哥,怎么那姑娘上来你就走啊?你走就走了,倒是拉我一把啊!”
木色头也不回,用上了轻功,溜得飞快。
木色当年从深水江历险回去,几乎做了三个多月的噩梦,听见深水江仨字都能打个激灵,头一次听木桐说师祖带着人每天没事往深水江跑的时候,他觉得那姑娘肯定疯了。
刚开始,冰雪跑来和木山人说她要过木机的时候,木山人不知从哪翻出了一个铁面罩扔给她,当着她面说她“资质差,功夫烂,轻功似秤砣,心比腰还粗,除了找死方面有些成就外,也就剩下脸长得勉强能看,万万不能失去这唯一的优点,所以得好好保护,不能破相”。
冰雪脾气坏得修都修不好,木色觉得她非得当场翻脸不可,谁知她居然一声没吭就把面罩接过来戴上了,并且从此如一日,年节无休止。
刚开始,木机只能在木山人的看护下开一小部分,绕是这样,她也是每天带着一身惊心动魄的血印子走,等稍稍适应,木山人就会给她加木机线。
木色曾经一度不服输,冰雪既然可以做到,他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他甚至跟着下去过两次……结果发现就是做不到。满江的木机线出水的时候,他好不容易忘却的噩梦仿如重现,第一次他入了江中,一下手忙脚乱,差点被斩首,是冰雪看不下去把他拎了出去。
第二次他鼓足勇气,发誓不会傻站在原地,结果慌张之下直接落了水,要不是木山人及时撤开水中木机,他大概已经被切成了一堆碎肉。
木色永远都忘不了,冰冷的江水中,木机线杀气腾腾地从他身边游过的感觉,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下过深水江。
木色不想见冰雪,闷头往回走,抄了近路,直接拐进了一片野生的小竹林,而后他脚步倏的一顿:“师叔?”
木侃负手站在林间,肩上落了两片叶子,大概是已经等了好一会,对他点了个头,吩咐道:“去叫冰雪,你们俩一起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