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李惟楚曾经也算是朕的儿媳妇,朕当然不会这么随意地对待她。”瀛王的笑容在许海晏眼中看起来实在有些瘆人,“朕给她下的,可不是秦定安身那种普普通通的毒蛊。”
“而是枯血丹。”
枯血丹?!
怎么会是枯血丹?!
“父亲!你怎么能给阿楚下枯血丹?!那可是害死母亲的毒药!”
许海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父亲居然会给李惟楚下枯血丹。
“也只有枯血丹能配得朕这个聪明伶俐的前儿媳妇不是?”瀛王的笑声如同一记重钟敲在许海晏心里,“枯血丹的药效你也清楚,要是没有解药续命……”
那天母亲脸色苍白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只要一想到李惟楚最后也会落道这个结局,许海晏便再也顾不其他。
若是同李惟楚分开能保住她的命,就算让他死他便也心甘情愿。
“我签。”
许海晏走进营帐内,静静地站在方才李惟楚写下的那张和离书面前,久久无法平静。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瀛王的方向,许海晏抬手从笔架拿起笔,在李惟楚的名字边写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他第二次将自己的名字同李惟楚的并排在一起。
第一次是他们成亲时的婚书。
签下自己的名字,许海晏将那纸和离书翻过面盖不再去看,将笔放回一边:“我签好了。”
“你记得将解药给阿楚。”
“那是自然。”
瀛王将和离书拿起来仔细看了两眼,朝他摆摆手,“今天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便出发准备去西青。”
“明天?不是后天吗?”
“总归是夜长梦多。”瀛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多在这待几天,难保你不会后悔做下如今的决定。”
“我既然已经签字,就绝对不会反悔。”
从瀛王给李惟楚下枯血丹的那一刻起,许海晏就已经没有将瀛王当成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从前那个虽然冷傲性格有些孤僻但依旧亲切的父亲,或许在母亲走的那天,就也已经跟着去了。
“我先走了。”
许海晏大步往营帐内走去,脑子里却全是李惟楚对自己说那番决绝的话时的场景。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手背的青筋暴起,才能稍稍转移自己的情绪。
……
李惟楚今天一天都没怎么睡着。
在床翻来覆去许久,李惟楚都没有任何要入睡的意思。见外头天色不错,索性披着一床毯子走出来坐在营帐内,抬头看着天的月亮。
她还记得之前在京岚城丞相府里的时候,也这样同许海晏并肩坐在屋顶看过月亮。
只是如今,再也没有这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