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桌子的位置,掀开了被子抬腿下床,摸索着到了桌子前,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他摸出了怀中绣着梨花的荷包,这枚荷包看着年头已经很久了,并且女工也是一般般,看着很稚嫩的感觉,但是苏白拿出来它的时候,却视若珍宝一般。
阿宣,你看,这个是今年的荷包,我是不是有长进啦
阿宣,这是我开始学女工的第六年,也是我送你的第六个荷包,你要都好好收藏哦
过往一幕幕,在烛光下面的闪烁着,他神色柔和的看着手中这枚七年前的荷包,淡然的打了开,里面,便是纸鸢留给他的那封决绝的书信。他抿着嘴,昏暗的灯光下,他将那封信打开,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再次读完。最后的最后,他放下信,身子向后倚着靠背,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有气无力的拿着信纸,默念着最后那一句话。
“你放过我,我放过你……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清风再无君……”
横在他们之间的,不是其他,而是那一年的那场大火,白府上下的七十八口人命……
他已经过了无数次的与他无关,但是,又可否真的无关?从头到尾,他都知晓,从头到尾,他都看在眼里。那些除她以外的,他无能为力,自始至终,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她,守护她,唯她一人而已……
“呵……”
又是一抹无奈凄凉的笑。两行清泪流过,他看着那桌边的炭盆,握着信纸的手力道重的有些骨节发白,他闭上了眸,将那信纸扔入了火盆之郑本已经要熄灭的火瞬间燃烧了起来,营帐外面,士兵们都在闭目养神的守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帐内的微弱火光。
苏白静默的瘫在椅子上,目光愣愣的看着那信纸被燃烧,看着它一点点的变红、变黑,所有的字体,被烈火吞噬,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句句绝情。
罢了,罢了。最后,我能为你做的,便是让你看清眼前人。谁都可以,谁也都不可以。可以是世上任何人,却不能是他。
苏白有气无力的拿起了桌上的荷包,轻柔的抚摸着已经开线的梨花刺绣,就那么静谧的,本在沉思的他,猛然的感觉到了手里触感有些不同,他看向手中荷包开线的梨花位置,刺绣的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凑近了烛光,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拉着那个裂开的白线,一点点的将这朵本不秀气的梨花拆开,里面,赫然的放着一张泛黄的丝绸,只有手指大,苏白心翼翼的抽出了它,他的手,在抖,心,也在抖。
“战!战”
北境的将军大帐内,一个浑厚的声音吼着,叫着,十分的急促,在呼唤着那个他最信任的人。
他手中的丝绸,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两排字,是他最后的稻草,也是重燃他眼眸中希望的火光。
待我长发及腰,阿宣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