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更是心头唏嘘。
月华大婚之夜被抛下,得知洛颜与别的女子殉情灰飞烟灭后,用追魂术寻他无果,便在天下散布了和月知行的婚讯,妄图刺激洛颜出来。
而那时的洛颜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下半身不能动弹,半张脸已毁,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彻底地从人世间销声匿迹。
如此阴错阳差,便蹉跎了十七年。
“洛叔叔和圣女之间当年也有太多的误会,阿笙,你要相信他们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苏临笙爬起来,钻进他温暖的怀中,“嗯,圣女能等叔叔十七年,一定爱叔叔极深,她看到叔叔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一定不会在乎叔叔的腿是坐着,还是站着的。
萧怀一揽着她的肩膀,“乖,睡吧,我看了夜色,明天会是好晴天。”
***
次日。
天气明媚,秋高气爽。
日暮斋的院落里,常青藤的藤子铺满了整片篱栏,郁郁葱葱。
院子的竹倚上,冷若冰霜的女子仰躺着,手中执着一壶酒,缓缓地倒入喉中。
不是月华,又是谁。
她喝的急,酒从她红润的朱唇流到了脖颈处。
她毫不在意地用衣袖拭了拭,继续喝。
在竹倚的旁边几案上,几个空了的酒袋被仍在了一边。
没错,都是她喝的。
从清晨喝到日暮,醉了便睡,醒了再喝。
她清楚地记得已经过去了三十个日日夜夜了,她把自己的性情收敛,圈在这幽静的一方天地里,熬着孤单。
生怕那个消失了十七年的男人突然回来她错过了,她又不在。
可为何过了这么久,那个人迟迟不出现?
“咳……咳……”烈酒入喉,呛的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踉跄着起身,整个人仿若摇摇欲坠的纸片木偶,一身热烈张扬的红裙铺洒开来,裙裾在秋风中落寞扬起。
她仰首倒尽了最后一滴酒,跌坐在长满苔藓的台阶处,声音凄苦,“洛颜,你再不出现,我真的守不下去了,我会一直恨你的。”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穿过了篱栏,小院的木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月华闻声,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回眸。
她讷讷地站在台阶处,望着门口轮椅上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风一下子就吹红了她的眼。
而她那身明艳动人的红色裙衫也刺痛了洛颜的心。
他离开她的那天,她也是穿着喜气的红色嫁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的新郎。
十七年了,她竟四处飘零,至今孤身一人。
“怎么会……这么傻?”他痴痴地盯着她,心口哽咽。
风把她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吹成一滴滴,滚下来。
她跌跌撞撞走到他跟前几步远,抬手抹了把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她盯着他看,从上到下。
尽管他左半边脸覆了暗银色面具,尽管他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可她还是认出了他。
她身体往前又走了两步,然后又往后紧张缩退了一步,迟疑着喃喃自语,“我又喝多了,一定是我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