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般直白与坦荡。
孟添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当时在仙云洞天答应了她的条件，就是进了圈套。
月渲掩住心中的点点失落，倒是不难为他，“你放心，等到月族境内事情解决了，你履约了，我会主动解除与你的婚约，还你自由的。”
孟添也没别的办法了。
所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你说了的，不要到时候反悔。”他递过去从醉仙居打包的食盒给她，“喏，这是都城最好吃的酒菜。”
月渲喜笑颜开地接过，“好，一言为定。”
这个表面顽劣嘴硬实则温暖的世子，她到时候才不舍得放走呢。
***
齐拯杀人一案，因为月渲郡主的证词，发生了根本性转折。
崔尧涉嫌与他国小王爷勾结，陷害国舅之子，嫁祸于齐拯的缘由还在查实中。
但崔尧似乎早就做好了皇上信任月渲的准备，在自己被揭发后，依然保持态度镇定，接受审查。
他坚信，只要萧怀一的人抓不到李鉴仁，便不能定他的罪责。
甚至他很得意，在被囚于牢中前，他成功的在国舅的心思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即便如此，国舅仍然不会相信月渲的话。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国舅的手下打探到孟添和月渲出入同一个客栈的情况时，叶掌余手中狠狠攥紧着叶之烈身前的玉佩，咬牙切齿，“你放心，烈儿，爹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月渲郡主还说什么与孟添毫无关系！
明明就是暗中站在了赤羽山庄那边，与他对抗。
他决不能容忍齐拯这个杀人凶手逃脱。
“齐拯，你非死不可。”
有人掀帘进来，叶掌余听到动静头也未回，怒声斥责，“你在这里做什么，听说皇后身体近日抱恙，你怎么不在她身边侍奉？”
沉双手中端着煲好的一盅汤，脚步不疾不徐，姿态恭敬，“舅舅请不要动气，多多保重身体才最要紧。”
“哼，你表哥惨死，你是不是很开心。”叶掌余目光藏着戾气，杀了他儿子的可是萧怀一的好兄弟呢。
沉双垂下眼睫，疲惫倦容一目了然，嗓音微哑，“怎么会，我与表哥同气连枝，他的死，我也跟您一样悲愤难抑。”
国舅缓缓接过她手心的汤，语气意味深长，“就算我杀了齐拯，你也不会替萧怀一伤心难过？”
沉双目光正视着他，面无表情，“自然不会，我的命是您给与的，您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只是……”
叶掌余冷哼一声，“只是什么？”
“只是表哥死状惨烈，单单杀了齐拯解气吗？”沉双神色冷静地反问。
叶掌余深藏戾气的眼眸里露出了恨意，他承认沉双的话戳到了他痛处，“你想说什么？”
“舅舅感受到的痛，自然齐拯也要感受到，萧将军虽然一直视他为手足，可他却对萧怀一有恨意，若是知晓当年之事，与他恨了十几年的人并无关系，舅舅猜他如此心高气傲的人会不会痛苦？”
沉双的话，句句砸到了叶掌余的心坎上。
他一想到儿子死无全尸的模样，眼球像染了血，手指力道收紧，将那盅药汤捏成了碎片。
“我定要他死得明明白白，在愧疚和痛苦中死去。”
沉双默默扫了眼地上的碎片，俯身去捡的那一刻，精致的眉眼中积攒多年的恨意悄无声息地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