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明听完沉默了下来，偏头看了巫长命一眼。
巫长命面上除了平淡就没有多余的表情了，她仿佛并没有因为罗老太太忘记她而难过。
杨名在罗老太太耳边试探道:“妈，你还记得老祖宗吗？”
“老祖宗？”罗老太太疑惑，“哪个老祖宗？”
杨名指了指巫长命，她将视线落到巫长命身上，眯着眼看了半天，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她觉得这个女人跟她记忆中的奶奶有一种很相似的气质，可她们的脸长得又不像，为什么她依然觉得熟悉呢？
巫长命没有在意她探究的目光，她低垂着眼眸摘下眼镜，启唇轻语道:“善儿，可还记得六十年前那个夜晚，我将巫牌给了你？”
同样的一句话，第二次说出口，巫长命静静地看着罗老太太，等待她最真实的反应。
罗老太太这次的表情变得有些惊异，她紧紧地盯着巫长命，努力翻找出记忆中的模糊碎片和面前的这个人做对比，最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是曾外祖母？”
还是认出来了啊……
巫长命心里叹了一口气:“时隔多年，你还记得我？”
罗老太太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神情震惊又恍惚:“家里有你的照片……我看过……”
巫长命笑了笑:“原来如此。”
罗老太太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还这么年轻，即便嘴上承认了，神情却还是有些怀疑。
“你刚醒，先养好身体吧。”巫长命戴上墨镜，温声道，“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她对杨名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杨燃和罗长馨，闭上眼睛感知着门的位置，镇定地走了出去。沈长明也告了辞，赶上巫长命，走在她身侧为她引路。
下了楼，巫长命脸上又浮出黑色纹路，她竭力压了下去，这才注意到沈长明一直在看她。
“看我做什么？”
“你的病好像又严重了些。”沈长明皱眉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巫长命道。
“你说过爽灵掌神智，没了爽灵的人重则痴呆轻则失忆，但姑妈好像只失去了部分记忆，是你帮了她？”沈长明问。
“是也不是。”这回巫长命没有否认，“魂是又灵聚起来的，我的本源灵气可以蕴养魂魄，生一个散魂也不难。”
“但对现在的你来说一定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沈长明有些恼怒，“你总是这样，做什么出了什么事都不跟朋友说吗？”
巫长命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脑子懵了那么几秒，回答道:“我说了。”
“你什么时候说了？”
“去港都的事，不是我说的吗？”她反问道。
沈长明一噎:“我是在说这件事吗？”
“那是哪件事？”
“我是说你用本源灵气养魂的事！”
巫长命纳闷道:“其实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虽然蕴养了善儿的魂魄，但无法为她找回记忆。”
沈长明看着她眉毛狠狠地跳了跳，硬是被她扯偏了话题，只好叹气道:“那为什么姑妈似乎记得所有事，除了忘了你和我？”
“应该不是只忘记了我们，”巫长命想了想说，“善儿丢失巫牌后后的记忆都丢失了。”
而且，被夺魂的记忆似乎也丢失了。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善儿的记忆不是存在于爽灵中，而且在躯体里？
如果她的记忆在躯体里，那不论她有没有被换魂，都会记得所有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她也会记得妘珍利用她身体做的事吗？
不，不对，妘珍的记忆是在灵体里的，所以妘珍死后，善儿才会忘记部分记忆。
巫长命心情复杂难辨，善儿忘记的这些记忆，恰巧就是她想问的。
丢巫牌的到底是妘珍还是善儿？
这个问题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俊男美女从医院走出来，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一些人似乎认出了沈长明和巫长命，嘀嘀咕咕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就有好几个人掏出了手机对准了他们。
“快走！”沈长明拉着巫长命上了车，李宏见此赶紧扭转方向盘开车遁走。这要是真被认出来，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闻风赶来的媒体记者堵在路口了。
幸好他们跑得快，不然还真走不了。有人拍了沈长明拉着巫长命手的照片发到了网上，瞬间就被转发过万，网友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看到背景是医院，都猜到孕检上去了。
还好沈氏的危机公关做得不错，及时澄清了两人是亲戚并且去医院是看望生病的长辈，这才让没让谣言和舆论继续发酵下去。
等沈长明和巫长命回到紫金华硕，都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巫长命从沈长明手上接过行李箱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沈长明把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球状物体拿出来，她才想起，自己居然把东牛给忘了！
匆匆打开包装，她“咦”了一声，惊讶地看着手中的仙人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