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部曲,也算是“恶人”罢。
不甚明显,连她都没发现的征兆预显。
或是发现也没在意。
赌场大厅里,长久的寂静。
仅有酒糟鼻收拢筹码的声音回荡。
无人再敢喧嚣。
被那颗子弹吓破胆的赌徒们,拥挤在墙壁角落。
犹自相依取暖。
库特也不必多提,虽还剩些理智,但也趋近于崩溃的边缘。
抑遏如此之盛。
待她思索完今后对策,整理妥当。
看到眼前众人卑微的模样,还不如那个酒糟鼻来得有趣。
突然间失去兴趣。
失去折磨取乐的兴趣。
随意地摆摆手,指节碰撞间让众人恍如昨梦。
从沉重的突然解放,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呆滞片刻,又重获新生般喧嚣。
顺着后门接连逃走。
重压后的反弹,往往更让人理智失控。
比之联邦,还是眼前这个坏女人更加可怕。
凭借本能想要远离,狼狈逃窜。
众人浪潮中,库特竟然还没有逃走。
引得部曲诧异的目光。
更令她好奇,是怎样的生活,才能造就其坚韧的意志。
普通人中,实在是算得不同寻常。
但是并不聪明。
在部曲面前表露特殊,只能引得她的特殊照顾。
打个响指。
随意编织操控,库特恍恍惚惚地走出后门。
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恐惧和希望,交替往复足以摧毁任何人的理智。
做出她想看到的举动。
人类,实在是无趣的物种。
无论是逻辑、还是情感,都如此肤浅愚钝。
众所周知,她曾经是心理学大师。
借助天生魔眼,精通操纵他人的行动。
就算是失去魔眼许久,这种技巧确实根深蒂固难以忘却。
也没有必要忘却。
技巧本身,没有对错可言。
于人心、于她才有意义。
划分出界限。
若是之前的她,那个怀抱梦想从而溺死的她。
或许还能有所坚持,恪守着底线,不轻易对人使用。
但是现在的她不同。
完全不同。
若能为胜利故,又有何不可。
若能为便利故,又无所不可。
敲敲脑袋,让大脑里吵闹不停的她消停些。
身体的控制权可没有那么容易交出去。
还有乐趣没有享受。
而且,这个赌场未免也太可疑。
如精心制作的诱饵,专门为她而来。
从踹飞大门开始,这么久时间都没有看到保安。
或是赌场的相关人员出场。
赌场内,仅仅是赌徒们自发赌博。
相信赌徒的良心,倒不如相信资本有血泪。
必有蹊跷。
又有自信面对,是以干脆地等待。
看看后续有何变化。
实在是期待,出来的时间从未如此之多。
若非变故,她可能还要沉寂许久。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蚊虫飞舞,酒糟鼻半刻不停地收拢筹码。
时间长久,也就与背景默契融合。
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真是为钱财,什么都舍得丢弃。
何况是不值钱的生命。
明显如此,部曲早就看出酒糟鼻的生命所剩不多。
身体看似完整,却到处都是破缺。
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酒糟鼻脱下无袖衬衣,包着满满的筹码颤颤巍巍地走路。
沉重,难以抬起,却始终是舍不得放下。
其赤裸的上身,干瘪瘦削。
根根肋骨都清晰可见,佝偻蹒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