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人家为什么不讲理？”
“你白吃白住不付钱，这叫讲理了！要是每一位客人都象你老头一样，我们不是要关门大吉？”二脸红筋胀。
“谁我老人家不付钱？要你拿皮袄子去当……”
“哼！算了吧！那件破羊皮袄，丢在地上也没有人捡。”
“闲话少，拿酒来，我老人家要犯酒瘾死了，你们可得负全责！”
“你马上换店，欠的店钱我认了。”
“胡，我老人家活到这把年纪，可没欠过人家一分钱，人穷志不穷，等我的徒弟来了，一切照付，分文不少，快拿酒来！”
“老头，省省吧！快搬出去是真的。”
“不搬，住定了！”
“要我们撵你出去？”二气得发抖。
赵刀好奇地走了过去。
一看，房里坐着的是白发老头，披着一件破皮袄，油光滑亮，看上去年纪少也在七十以上。
赵刀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他站到房门口。
“老丈，你的店钱由在下代付！”
“什么？”老头抬眼打量了赵刀几眼，口里哼了一声道：“伙子，你当我老人家是乞丐，讨饭的？”
赵刀为之气结，底下竟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伙子！”老头自己下台：“你付可以，算是借的，等我老人家有了钱就还你，不会少你一个子儿！”
店二苦苦一笑。
赵刀转向二。
“这位老客人一共欠了多少？”
“一两五钱四分银子！”
“好！”赵刀从身上摸出银子：“这是五两，多下来的找给这位老客人……”赵刀把银锭塞给二。
“别忙找，先送酒菜来，双份，算我老人家请客。”
赵刀啼笑皆非。
“伙子，我老人家看你是个好人，进来，我们来喝几杯呀！
着向赵刀招了招手。
“老丈，在下还有急事……”
“咦！你这子是看不起人还是不识抬举？我老人家从不请客，现在破例邀你，你到拿跷了！”白多黑少的眼睛翻了起来。
这种话来真可以活活地把人给气死了，银子是人家见他既老又穷而给他的，可以是一种施舍，他竟然神气活现地要作东，还是抬举人家，的确岂有此理。
“老头，你这象话吗？人家是可怜你……”店二有些气不过，连脖子都粗了。
“我老人家要人可怜！”老头的黑眼珠几乎全没了。
“那你怎么？”二横起眼。
“我老人家过是借的，有借有还难道不可以？他肯借我老人家，借到手便算是我老人家的，拿来请客不行？歪理，但不能全无道理。
赵刀的目芒忽地一闪。
“二，你照老丈的话做！”
“客官，您……”
二耸耸肩，摇着头走了。
赵刀进入房间，在桌边坐下，正好与老头子相对。
“伙子，你很有意思，叫什么名字？”大刺刺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与刚才死赖皮耍酒疯的神情，完全两样。
“在下浪子！”赵刀平静地回答。
“哈！那更好杯中之物！”一副十分自得的样子。
顿了顿又道：“浪子总是菩萨心肠，见不得人困苦，把钱当作转手的东西。恩！不对！”白眼翻起。
“什么不对！”
“你先有事，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在下忽然想到，陪老丈喝两杯也误不了大事。”
“你谎！”老头的脸板起来。
赵刀并不认为这老头古怪，而是感到心惊。
“何以见得在下是谎？”
“你最初掏银子出来，是可怜我老人家，而后，你拒绝我老人家请客，是嫌弃我老人家。最后，你眼睛发亮，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发现错看了我老人家，对不对？”
赵刀的的确确是心惊。
这自称老人家的怪物老头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简直就像是打从心眼里钻了出来的一般。
的确，赵刀是突然发现这个老者异常之处，老头脱去没人要捡的破羊皮袄，里面穿的却是最名贵的丝绸衫子。
左手无名指上套个银指环，镶颗龙眼核大的暗红珠子，他不是付不起店钱的人。好奇使他改变主意。
“错看了老丈这句话怎么？”赵刀当然不能立即承认，他要听听这老头如何了。
老头抬手亮了亮珠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