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摸到她脸上另有一层皮肤,却无法把它取下来,不觉攒攒眉道:“师弟,你有办法把它弄下来吗?”
穆乘风道:“这个小弟也没有经验,她不知是如何戴上去的?小弟且试试看。”
当下伸出手掌,横按在春桃的鼻梁上,口中微微吸气,掌心一凹,有吸力运在掌心,猛然向上提起。
他原先是试试的,但他身兼两家之长,内力何等精纯,这一吸气,顿觉有一层东西被吸在手掌上,提了起来,急忙低头看去,那正是一张极薄的面具,已经爪在手上,脱离开春跳的面颊。
春桃果然戴着面罩,面具被揭开掉,春桃已经不是春桃了,那是一个皮肤稍黑的女子,鹅蛋脸,弯弯的眉毛,挺直的鼻子,面貌姣好,比春桃成熟得多,看来约莫有二十三四岁。
林仲达口中咦了一声,还没说话,那女子已经眼皮滚动,倏地睁开眼来!她是被太素阴功的寒冰之气,冻得闭过气去,她果然十分机伶,立即虎跳从地上挺身跃起!
穆乘风道:“姑娘还是坐着,咱们好好谈谈。”抬手一指,点了她的穴道。
那女子堪堪跃地,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目露怨毒,冷冷的道:“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林仲达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假扮春桃,有何图谋?还要老实说出来的好。”
那女子穴道受制,坐在地上,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林仲达又道:“你已经落在咱们手中,还是好好答我所问,你不说咱们会放过你吗?”
那女子依然一声不作,对林仲达说的话,恍如不闻。
林仲达不觉怒哼一声道:“你再不说,那就休怪林某手段毒辣。”
那女子还是不理不睬。
林仲达怒道:“妈的,你这丫头,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以为林某是吃素念经的人,对你下不了手?”
穆乘风道:“二师兄,还是小弟来问她。”
一面朝那女子说道:“二师兄说的话,姑娘大概都听到了,江湖上有句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姑娘乔装春桃,而且你们这般人,一再暗算在下,总有个原因,姑娘既非主谋之人,只要……”
林仲达一摆手道:“穆师弟且慢!”
穆乘风问道:“二师兄有什么事?”
林仲达道:“她脸色有什么不对!”
穆乘风目光打量着那女子,说道:“小弟怎么看不出来?”
林仲达道:“她肤色本来有些黑,但还是很光润的,这一会工夫,原来的光彩,渐渐失去,脸上好像多了一层黑气,比方才晦暗得多了。”
穆乘风仔细看去,果然没错,方才她黑里带俏,脸上还有少女的光彩,现在却已变成了死灰色,这就问道:“二师兄,你看……”
林仲达道:“她好像服毒自戕了!”
穆乘风道:“我们又没有刑逼,她干么要服毒自戕?”
林仲达道:“我们虽然没有严刑逼供,但她落到我们手中,怕泄露机密,昨晚她既然杀灰衣老道灭口,她身落人手,自然也只好服毒自戕了。”
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女子口角间果然缓缓流出黑血来,血,居然比墨还黑。
最使人触目惊心的,这人的五官也渐渐变形,好像里面正在腐蚀,面额眉目鼻梁随着缓缓的陷下,逐渐化去,不过盏茶工夫,一个人已经只剩了一堆衣衫,不,连衣衫也渐渐腐蚀!
“好厉害的毒药!”
穆乘风看得目怵心凉,唉了一声道:“他们是什么组织呢?居然这般毒辣!”
林仲达望望地上一滩正在消失的黄水,说道:“穆师弟,你还是把今晚的经过,先说出来给愚兄听听。”
穆乘风就把自己如何遇上长江四凶,以及自己在少夫人窗下看到今晚的少夫人、春桃两人,和昨晚遇上的不同,以及听少夫人和春桃说的一番话,极详细的说了一遍。
林仲达哼了一声道:“本来穆师弟听了她们这番话之后,如果春桃那女子不再跟踪过来,想窃听咱们的谈话,她们就成功了,我们自然深信不疑,昨晚是两个女贼人假扮了大嫂和春桃,啊,师弟,你听说过江南分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