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京的低吼,血太岁口中吐出一道飘飘忽忽的半透明血线,一道身影伴随着巨大的血雾在室内升腾而起,风起肆虐,张京岿然不动,微眯眼睛负手而立。
南无空流,身披袈裟,肌肉顽张,膀大腰圆,头戴金环,眼珠暴突,四手四目,圣者真祖。
张京再召来吉利光那童仙,恭恭敬敬俯首弯腰,请愿地仙助自己一臂之力。
燕国自来是有尊幼的传统的,南无空流居然还让吉利光在自己前面占尊位,毫无质疑,尽管吉利光根本打不过南无空流。
“分身术成,起我圭皋。纵世跃空,不为时移。”
张京要造一个长时间可用的分身,不仅把武赛会那些仙草全部用上,还从武部仓库运出来305颗大成丹,每一颗都是价格几万甚至几十万通宝的宝丹,张京也顾不得了,宁愿谋私也要救三弟。
这些宝丹果真应运出一个可以让张京移意念而用的分身,虽然法术之世,日行千里,张京要是没有南无空流,还真得过几百道关卡才能去,就大大耽误时间。
某种意义上,南无空流是张京的作弊助手,简单解释的话,他的能力是瞬间移动。
一道金光跃过白日,消匿无踪。
由此,张京可以同时在两个不同的地点,相隔千里地让两个自己做不同的事。
张京和金翰学、毋理全三人会议临时开在马车里,马车里煮着贵茶,咕噜咕噜冒泡,随着颠簸,三人把烟杆凑在一起点火燃烟草,烟雾徐徐地冒。
乌烟瘴气里,张京缓缓。
“引蛇出洞果真成功,汲乐家被逮,他堂哥汲力夫果真是等不及了,已经不与狐偈作战,私自回京。”
毋理全还不知道张京和金翰学拜把子的事,但也一直知道自己融入不进去他俩。
“大人智慧。”毋理全叹着接话一句,又,“大人,汲力夫是抗击狐偈的重臣,独立于金骁骑司那种将军联媚大将。不可觑啊。”
“我更在意吕家。”
张京托着下巴,有些深思地:“按我,那吕氏其实是金骁骑司那个派系的大族,金骁骑司更是齐王魏奕一手所创,与外戚蔡氏隔空对垒。
吕氏本来是齐王幕僚,为何又和蔡家走得那么近?难道是齐王的间谍?
现在吕家手下的金蚕寺通敌汲连宜,汲家是完了,吕家必然会救金蚕寺,那就肯定更打击汲家。
汲家最可惜的就是得罪了齐王啊。”
为什么汲家不好好跟着齐王,还要反目成仇。
张京觉得是汲连夷问题。
汲连宜有自己的算盘,估计会觉得她能一直撑住场子。
结果被自己截胡,现在抄磷,也没有大树为他们家遮风避雨。
历来穿越的有志后生都急哄哄和大势力割袍断义,有志,也得有运。
可惜运站在张京这边,张京这次算计金蚕寺,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搞。
而是之后卖个人情,帮助吕家,再直接拜在齐王门下。
四王阁最大的势力,齐王,是张京瞄准的大树。
和齐王闹翻的汲家,张京帮齐王解决。
汲连宜跑进金蚕寺,张京没想到过,这反而是汲连宜自己给张京提供的临时好运。
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搞金蚕寺呢。
在很久很久以前,张京就是这么打算的。那就是先仗着齐王这一脉,灭掉其它气焰。
以弱附强,此乃连横之计。
为此就算让自己的妹妹变成新婚寡妇,让妹妹名声尽毁,让自己被后世批判,被宗门认为是皇帝的狗,也无所谓。
汲力夫是汲乐家的堂哥,如今自动请愿回京。皇帝诏书还没发来,就已经带兵回京。
但皇帝却不怎么敢因此动他,发了诏书同意他回京,狐偈彻底吞噬边境城池21座,烧杀抢掠,现在也没人管。
“这二十一城,家破人亡之祸事,全因张京而起。”将军们私下里都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是京城高层权力斗争,何至于逼的汲力夫弃城而逃?
逃出去的汲连宜直接去找了自己的堂哥汲力夫。
虽然张京的霉运系统让汲连夜大霉了,但是汲连宜也有自己的一些穿越者加成好运。
远望京城,听汲家被抄家,还是被外亲戚,同样姓汲的亲自动手抄家来献媚魏帝不光是汲力夫,汲连宜也是满面伤容。
汲力夫私下里见妹妹汲连宜狼狈不堪,痛心疾首,对着帐外长叹:“我忠义二十五年,从未有一丝忤逆子之事。
我家虽为谏臣清流,却兢兢业业,从未生出一毫叛国之心。
怎奈何贼子乱世,贵族不容!
万没想到朝廷如今这般下作,抄我家底,毁我家屋。
我岂会不知,这全因为我家寒门出身,并无什么荣华贵祖。
如今日渐民不聊生,大族欺压族,族欺压良民。科考形同虚设,人情价比黄金。
我族是寒门代表,历来了许多揭露贵族相护、孝廉虚假的事,把那群利用权势、婚姻、金钱勾结,霸占整个高位,不让有才有志之士进衙门为官、百般忌惮,不让穷人有机会变富的自私自利人彻底惹恼。
但我万万没想到,祸害我族的竟然也是同为寒门出身的张京!
张家也为寒门,我们本应该聚齐力量,给下寒门弱家谋一条光明出路,但他如今给豪鬼富兽当马前卒、座下犬,害我们就为撩到上流门牌!
我家本就惹众怒,功过参半,如今反被自己人算计”
这一番话激情澎湃,期间断断续续停了几次,汲连宜偶尔附和,更多是跟着神伤无话可。
自己明明是正义的,为什么争不过张京呢难道老不长眼吗?
汲连宜原本想着,大义能容不义,自己暗中下毒是为了大义。
但其实,现实是大家都是用不义在作战。
自己所坚持的,原来如此前路渺茫。
“张京那等人,迟早会知道自己所做是错的。”
汲力夫陪汲连宜吃了顿饱饭,又给她斟酒,汲连宜举起杯子吃了几口,回屋睡了。
夜里的时候,汲力夫就派人来将汲连宜绑起来,准备直接带回京城,以她一人,救全家。
可是点灯一看,才发现那被绑起来的是个稻草人。
汲连宜自己有毒医系统,催眠用的酒还奈何不了她。
她在夜路草丛里趴着,看着远处焦急的堂哥汲力夫军营,低声叹道:“哥,我知你大义灭亲,也是心痛。但我不想做被牺牲的那个人。”
声音随着风压过矮草。
汲力夫是爱汲连宜这个妹妹的,但是当平另一端是全族性命他没办法。
汲力夫听属下汲连宜不见聊时候,正在灯下写自省书,准备呈给魏帝。
闻言,汲力夫却是勾起一丝轻笑,连带着原本紧绷的呼吸都放松了。
“走就走吧。”汲力夫对属下道,“你们也去睡吧。从此,我就没有连宜这个妹妹了。”
只盼高海阔任她行,再也不要回到这个虎狼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