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襄冷冷地感叹。
“对不起，对不起……”小白伏在地上，慢慢抽泣起来。
一般来说，看见女孩子哭泣，卫襄都很是怜香惜玉的，尤其是小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可这会儿，卫襄没有心思同情她。
“别哭，我不会因为你哭就什么都不追究，也不会因为你不哭，就强行给你加罪名，你起来，好好说话。”
卫襄靠在椅子里，冷冷地敲了敲桌子。
跟了卫襄这段时间，卫襄是个什么人，小白还算是了解的。所以她的眼泪也刹那间就收了回去，站了起来，在卫襄面前低眉垂首地站好。
“好了，说吧，你是怎么来到北海的？”
卫襄眼神幽暗地看着小白问道。
船舱里卫襄具体怎么问的，问的都是什么，被挡在外面的蛇妖一概不知。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蛇妖开始慌了，唯恐卫襄对小白动手，期期艾艾地去求助尉迟嘉：
“主人，您能不能进去看看？”
尉迟嘉眼神冷冷一扫：“你女人有问题，我为什么要进去为难我女人？”
这冷冷的一句话，把蛇妖噎了个半死，把西泠和祝言笑了个半死。
这蛇妖自从小白认了这个弟弟以来，好像就特别容易挨怼。
无奈，蛇妖只能站在旁边外面老老实实的等着。
好在半个时辰以后，船舱周围的结界就消失了，船舱的门也打开了。
蛇妖连滚带爬的扑了进去：
“小白，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不必担心。”
走出来的白衣少女安然无恙，只是神情凝肃了许多，与之前面对蛇妖时亲昵的模样完全不同。
卫襄则是直接走向了尉迟嘉，将他拉去了一旁。
“咦，小白，你跟小仙子说什么了？小仙子以前可很少这么主动啊。”
西泠和祝言都惊讶不已。
对于这种询问，小白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小仙子这哪里是主动啊，这是急着要前去那座上古大阵。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西泠和祝言就感觉脚下一晃，原本漫无目的在海上飘荡的大船猛然间转了方向，开始全速行驶起来。
“发生了什么？”
西泠朝着远处张望，发现大船现在行驶的方向是更为北边的深海。
他们耳边则是传来了卫襄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你们带上龙鱼，进入船舱，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出来！”
“遵命。”
西泠和祝言面面相觑，下一瞬直接从缸里捞过龙鱼扔进了蛇妖怀里：
“快，带上你小舅子，进船舱！”
“你们！”
蛇妖气得差点儿扔了手里突然被塞过来的龙鱼，但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已经没影儿了，他只能拎着这滑不溜丢的龙鱼咬牙切齿。
旁边，一双温柔的手伸了过来。
“把它给我吧。”小白温柔地说道。
蛇妖连忙避开：“不行，万一它再咬你怎么办？”
小白摇摇头：“不会的，他先前咬我，只是想得到我的血脉之力，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就不会再咬我了，而且，他很快就能想起来我是他姐姐了。”
越往大海深处，海水越是蓝得让人惊心动魄。
卫襄站在最顶层的船舱窗口望出去，能看到波浪滚滚的海域，仿佛一块墨蓝色的玉质矿石一般，美丽下面，不知道掩藏着多少神秘。
尉迟嘉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眺望蓝色的大海许久，直到他们视线内的最后一只海鸟彻底消失在天际，尉迟嘉才微微抬手，朝着桅杆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说道：
“到了。”
“这么快啊。”
卫襄如梦初醒地感叹了一句，推开船舱的门，分身而下，身姿轻盈地落在了甲板上。
如果不是海鸟彻底消失，如果不是周围海水里连一条鱼影都没有，仅凭她自己，是很难察觉得出这个地方有异状的。
而如果没有小白说的那些话，那她大概再在海上晃悠几十年，也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的。
尉迟嘉也跟着她飞身而下，落在她的身旁，伸手在空中轻轻一划，一层透明如蝉翼一般的结界就出现在了他们头顶的天空中。
卫襄抬起头望了望，眼底除了诧异，还有深思：
“真的有结界，可为什么，我们这么轻易就进来了？根据小白所说，这里可是一个存在了万年之久的聚灵阵，这样的大阵周围的结界是可以自动吸取天地灵气供给自身的，怎么可能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所以我们才要更加警惕。”
尉迟嘉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虚空中不断结印，很快就在他们的船只周围也布了一层结界。
卫襄看着尉迟嘉动手，再回想一下小白的话，心情一点儿都不乐观：
“这样有用吗？如果小白的父亲真的出现，怕是根本不堪一击。”
“没关系，原本我们也不指望结界来保护自身，我们只需要在意外出现时第一时间察觉就好了，况且，这样也能保证我们的灵力不被全部吸走。”
“嗯。”卫襄点点头，走到船舷边，低头朝着脚下的深海望去。
墨蓝色的海水带着一众诡异到死寂的清澈，但是卫襄能感觉到海水中蕴含着巨大的灵力。
这正是聚灵阵的威力——将阵法周围的所有灵力全都吸取而来，最后周围所有的生灵都会慢慢丧失生机。
这种大阵，说好听了是聚灵阵，说难听了，就是一个绝杀阵，杀死周围所有的生物，掠夺它们微弱的灵力，掠夺它们生存的一切可能。
然后，去供养被放在聚灵阵最中心的东西——那个想要逆天改命的人，或者妖。
这样的阵法……在万年前被人布下，将这方圆千里的海域都变成死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卫襄凝望了一会儿海水，收回了目光，坐在了甲板上，跟尉迟嘉讨论这个疑惑：
“你说，小白的父亲被养在这聚灵阵中，那他的存在，至少也有上万年了，那他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呢？”
尉迟嘉也跟着卫襄坐下来，想了想，分析道：
“小白是条蛇妖，小白的弟弟是条龙鱼，那么他们的父亲至少应该是蛟龙一类的存在，因为只有蛟龙，才会同时兼具蛇和龙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