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语原本哭的头昏脑涨的,听到爷爷病了,还这么兴师动众地送到县医院来了,齐小语本能地预感大事不好。
懵懵懂懂中,她坐在高翼的自行车后面,三人飞快地骑着车往医院赶去。
一进医院,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直冲鼻端,令人感觉头胀胸闷。
像一个木偶,齐小语只知道紧紧地跟在爸爸和高翼哥哥的后面,急促地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
当爸爸站在一间病房前放慢脚步并推开门时,齐小语看到病房里面有六张病床,其中一个病床前,站着高山伯伯和锦平伯伯。
“小语,快,来看看你爷爷。”齐锦义把齐小语推到了病床前。
齐小语低头一看,爷爷紧闭双眼,一脸灰黄地躺在病床,在白色的被子下面,是他那此时显得格外孱弱的身体。
“爷爷~~,爷爷~”齐小语低头急忙唤了两声。
齐世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齐小语本来心情就很糟糕,此时看着爷爷这副样子,她更觉得天都要塌了。
晚,齐小语并没有吃晚饭,又哭了几个小时,这么长时间水米未进,再加伤心过度,被眼前爷爷这副惨象一刺激,齐小语一阵阵发晕,终于支持不住,腿一软身子就往后摔去。
还多亏高翼在旁边及时扶了一把,齐小语才没有摔着。
倒是把在场的其他人吓了一大跳,高山赶紧拿了一个凳子过来,吩咐儿子:“高翼,快扶小语坐下。”
高翼小心翼翼地扶着小语坐在病床旁,高山给她端来一杯热水:“小语,别激动,先喝口水。”
齐小语摇了摇头:“伯伯,我不喝水,我爷爷怎么了?”
说着,她伸出手来,握着齐世本被子下那双粗糙干枯的大手。那双手布满了老茧,手指弯曲变形。
齐小语泪眼模糊中,想起了她很小的时候。
那也是一个冬天,爷爷从外面进来,蹲在灶前伸出了手,在火前烤着。
齐小语明明看到那红色的火苗舔了爷爷的大手,她急忙拉住了爷爷的手,怕他被火烫着。
可是爷爷却笑着告诉他,他的手不怕烫。
那时候,齐小语好崇拜自己的爷爷,觉得爷爷可以水火不侵。
现在的她长大了,她才明白,爷爷的手因为常年劳作,面那厚厚的老茧,才让爷爷的手对温度的感知没那么灵敏。
爷爷的一生,不是正在干活儿,就是在干活的路,他何尝停下过休息一会儿。
现在,他倒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了,可是,看爷爷的这副样子,再看看爸爸和伯伯们的表情,只怕是爷爷就要离她远去了。
果然,没多久,锦平伯伯看着爷爷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慌张喊了起来:“锦义,俺三叔怕是不好,快去叫医生。”
齐锦义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等几个医生疾步跑进来,把爷爷推进抢救室后,那扇门就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