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雄对古文字学素有精湛研究,加博闻强记,阅书无数,简直就是一部滔滔“字海”。诸如甲骨文、金文、篆书之类。有人就专门向他学文字学,这就是“问字”的由来。
“载酒”、“问字”这两件雅事,就这么合到一起,成了一条品格极高的成语。也可以说,扬雄就是当时学问的象征。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尤一听说扬雄死了,就对桓谭说:“您曾称赞扬雄的书,难道他能流传后世吗?”
桓谭回答:“他一定能够流传。但您和我看不到了。凡人轻视近的重视远的,亲眼见扬子云地位容貌不能动人,便轻视其书。从前老聃作虚无之论两篇,轻仁义,驳礼学,但后世喜欢它的还认为超过《五经》,从汉文帝、景帝及司马迁都有这话。现在扬子的著作文义最深,论述不违背圣人,如果遇到当时君主,再经贤知阅读,被他们称道,便必定超过诸子了。”
当时,腐儒们嘲笑扬雄不是圣人却敢作经,好比春秋时期的吴楚君主僭越称王,应该是灭族绝后之罪。从扬雄死后的情况而言,他的《法言》大行于世,但《玄》并未得到进一步彰显。
唐代刘知几在《史通·正史篇》中指出,扬雄曾续写《史记》,可惜原书已佚。东汉时的王充在《论衡·须颂篇》说:“司马子长纪黄帝以至孝武,扬子云录宣帝以至哀平,陈平仲纪光武,班孟坚颂孝明。”
扬雄继司马迁之后,写作了汉宣帝到汉平帝这一段历史。扬雄还著有《蜀王本纪》,是研究古时期的蜀地不可或缺的史料。
王安石对扬雄的评价有这么一句值得重视:“儒者凌夷此道穷,千秋止有一扬雄。”
扬雄和司马相如实在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精于文辞,都是汉赋的大师;滋养他们文化人格的所在,都是灵秀的巴山蜀水;甚至连二人的生理缺陷也惊人地一致:他们都患有较严重的口吃,“不能剧谈”,因而都“默而好深沉之思”。
少年时代,扬雄就博览群书,才华横溢,也许是年轻气盛,他对投江而死的屈原颇不以为然,他乐观地认为:“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
为了进一步阐释其观点,扬雄还调动他敏锐的才思,写了一篇扬扬洒洒的《反离骚》。“惟天轨之不辟兮,何纯洁而离伤”?
他为屈原掬一把同情泪,又充满信心地憧憬着自己的前程,他相信,“天轨”会为他而开。
于是便有了辞情华丽、铺陈热烈的《羽猎赋》、《长杨赋》。扬雄不惜惮精竭虑,把帝王田猎的盛况和汉朝国力的强大用靡丽的句式、优美的词藻渲染得淋漓尽致,同时在华章大赋之下,又暗含着委婉的讽谏和深深的忧患。
李白却没有买扬雄的账,在他写的《古风》组诗中,专门有一篇说扬雄,更确切的说是挖苦、讽刺:“咸阳二三月,宫柳黄金枝。绿帻谁家子,卖珠轻薄儿。日暮醉酒归,白马骄且驰。意气人所仰,冶游方及时。子云不晓事,晚献长杨辞。赋达身已老,草玄鬓若丝。投阁良可叹,但为此辈嗤。”
李白在他的这首《古风》中,涉及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西汉文人扬雄,另一个,就是西汉男宠董偃。相比之下,游荡于市井中高声叫卖的采珠人的命运,却比在文字中爬梳思想的文人(扬雄)的命运要好得多。皓首穷经而家资拮据的扬雄比起这位因色相而发迹的卖珠人,只能徒增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