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赶回大相国寺。否则,恐怕会横生枝节。
佛圣将速度提了一些,但远远赶不那加急信差,瞬息之间便被甩的很远。
骤然,前面尘土飞杨,迎面赶来一支马队,大约百十余人。佛圣何等眼力,远远的便认了出来,这些都是禁卫。
刚刚的加急信差,现在的禁卫,无不说明发生了紧要的事。看起来,这京城开始动荡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又有百名禁卫呼啸而来,依旧行色匆匆。
佛圣更加狐疑,这一波一波的,看起来真的出事了,而且这事必定小不了。心思电转间,便将事情想了个大概。
第一队禁卫出城想必是因为那禁卫大统领周坤回了城,将信息报给了朝廷。至于后来那一波,想必是因为刚刚过去那位加急信差。
佛圣不愧智深如海,料想的一点都不差。
当日,禁卫军大统领周坤逃离后本想直奔京城,即使见不到皇帝陛下,也要去告知睿王殿下。然而,他被羽箭射伤,纵马狂奔之下,终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坠落马背。
那时候,天色渐暗,路少有行人。周坤卧倒路旁草丛中,昏迷不醒,若没有人救助,恐怕会……
天无绝人之路!
从南边来了两匹快马,一主一仆,那主人乃是儒生打扮,十七八岁,头戴青色软包巾,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身青衫随风飘摆,英俊潇洒。
那仆人同样长相清秀,十二三岁,大眼睛四处乱转,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看来就不是安分的主。
“少爷,京城有很多好吃的吗?有很多好玩的吗?”
青衫儒生瞪了仆人一眼,“小炎,你记住,我们是去投亲和求学的,管好你的嘴和腿。”
这被称作小炎的小厮固然机灵,但却腿快嘴馋。此去虽说是投亲,但也是寄人篱下。因此他很是担忧,害怕小炎惹出祸事来。
小炎吐了吐舌头,冷不丁发现草丛中趴着一人,当即惊叫道:
“少爷,有死人!”
青衫儒生并没有发现,还以为小炎在顾左右而言他,于是板脸道:
“休要胡说,天子脚下,太平年月,岂会路有冻死骨。”
“真的,我们快走吧!”小炎哭丧着脸说道。
青衫儒生见小炎面色苍白,神色慌乱,不由为之一愣。仔细打量四周,果间路旁草丛内趴着一人,背后插着两支羽箭。
青衫儒生心里一惊,急忙跳下马来,向路旁那人走去。
“少爷,你要干什么!当心惹祸身!”小炎惊叫道。
青衫儒生摇了摇头,见受难者而无动于衷,岂非白读圣贤书。他大步走前去,一探鼻息,气若游丝。
他双眼骤然一亮,还活着!
“小炎,快过来,还活着!”
小炎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劝道:“少爷,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微妙。这人若是个好人,救他一命不算什么。但要他是一个坏人,反咬一口怎么办?”
青衫儒生很是不悦敲了一下小炎的脑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哪有那么多废话,快点搭把手。”
“哎!”
主仆二人费了半天劲,终于一把周坤扶了马背,让他趴在马背,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便戛然而止步。
周坤昏迷不醒,摇摇晃晃的,根本坐不稳,险些摔下马背。
青衫儒生稍加思索,便想到了办法。他让周坤伏在自己背,两人共骑一匹马。
如此一来,既稳当,又不会耽误时间。
救人如救火。
主仆二人打马如飞。
青衫儒生一门心思救人,并没有多想。但那小炎却是不同,边走边嘟囔。
“善心泛滥的傻少爷,本来带的盘缠就不够,如今又带了个重伤者,还要花钱给请郎中。若活过来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万一是个白眼狼或者根本救不活,有您哭的时候……”
小炎嘟嘟囔囔,喋喋不休。听得青衫儒生大为摇头,这张嘴……
主仆二人赶到怀县县城,走遍了所有的客店,都被店家挡在了门外。
周坤那副模样,谁敢让他住店,晦气不说,万一要是死了,连累了他们怎么办。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青衫儒生更是心急如焚。他们主仆二人倒无所谓,墙角檐下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将就。
但这受箭伤之人却是耽搁不得,必须立刻施救。
既然住不了客店,那么就只能找药店将就一宿了。
他们主仆二人又把所有的药店逛了个遍,所有的郎中都表示爱莫能助。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可如何是好!
小炎的嘴闲不住,除了吃,就是说。现在根本没吃的,因此又开始抱怨起来。
“……”
青衫儒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任小炎说破嘴,他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主仆二人在街溜来溜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好心人,能够收留他们。
但此时已经宵禁,想要遇到一个人都很难,就更别提能够帮助他们的好心人了。
“什么人!站住!”
主仆二人正漫无目的的走着,骤然听见对面大声叫喊,不由得为之一惊。
抬头看去,猛然发现对面出现一彪人马,却是巡城官差,正自己这边涌来。
“少爷,跑吧!”
小炎惊呼一声,丢了缰绳转身就跑。
“给我回来!”青衫儒生鼻子险些气歪,他们又没有作奸犯科,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