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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患者(十)

“我没有见过她啊,”苏然听到这几个问题,稍微愣了一下,“我走楼梯是因为,前些日子有个花园街的民警来找我问话,话里面提到,我回家的时间,都会被摄像头看到,我有些难受,我......我不想出来了,还总是被监控着,所以就从楼梯进出了。”他顿了一下,头又垂的更低了,“那晚我......失眠了,总想着白天的事儿,等模糊睡起来之后,才发现来不及按时赶回去班了,就索性请了半天假,打扫了一下卫生,又挑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失眠......这说着说着,又成了恋爱故事了。

孟金良让龚蓓蕾进去,确实是出于熟人之间更容易沟通的考量,可眼下这情形,也有点儿太过了。

他望过来的眼神坦率明白,秦欢乐抿了一下嘴,放下耳机,认命的往里面走。

他一进去,审讯室里的气场立马就变了。

龚蓓蕾缩回脖子干脆装起了鹌鹑。

苏然则用眼镜框压下了所有外溢的情绪。

秦欢乐单刀直入,“苏然,你失眠的那晚,有没有听到门外面的声音?比如手机信息的声音,脚步声,开门声,有吗?”

苏然慢慢也认出了他,“没有,我一直放着音乐。”

“我不妨只说,魏岚死了,哦,就是你对门那个总是找你麻烦的大姐,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的嫌疑最大,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你有什么解释,能向我们证明,这件事和你并无关系吗?”秦欢乐直视着对方。

苏然确实瞧着木讷,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龚蓓蕾珠玉在前,他再回答秦欢乐的时候,那语气反应,简直死气沉沉的像已经被做成了菜的鱼眼珠,“我没有看见的,和我没有做过的,也不能编呐?你说所有证据都指向我,那还有什么可要我解释的呢?硬要我解释,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的,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好吧,先不说这个,”秦欢乐被对方不软不硬的给撅回来,快速调整了一下突破方向,“苏然,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和魏大姐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发展到后来剑拔弩张的地步?现在能说了吗?”

桌子底下,秦欢乐悄悄踢了一下龚蓓蕾的脚尖。

龚蓓蕾从龟壳里探出头,语调温和的帮腔,“这一点也是我好奇的,苏然,魏岚已经不在了,就算是什么秘密,你也不必再为她保守了,坦白说出来吧,啊?”

她也是胡乱揣测,随口一说,但这话却像说到了苏然的心坎,他长舒了一口气,回忆了起来。

那天他刚从中介签了租房合同,随便出门选了一间面馆吃午饭。

面馆里人不多,可正是人不多才显得尴尬。

坐他正对面的那张小桌子前,是一对中年男女,明晃晃一副刚刚网恋奔现的样子,生涩和急不可耐不断交织着,尤其男方,还不时把女方的手捏在手里,说是看手相,其实就是占便宜。

从苏然的角度瞄过去,桌下面的情景更是一览无余。

这也太......老房子着火了。

苏然习惯性的垂着头,就想着快速吃完快速走。

女方还在扭捏的推拒,其间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你别啊,还有人呢!”

涎皮赖脸的中年男人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幽默感,乜斜着眼睛,去勾了勾她的下巴,又眯眼炫耀似的冲着对面桌的苏然叫道:“诶,诶!”

苏然本能的一抬头,和对面的野鸳鸯来了个不期而遇的六目相对,但随即,他又错开了视线。

“你看,都知道咱们是两口子,害羞啥,没人瞅!”男方没羞没臊的,不知道又做了啥。

女方闷笑得声音更夸张了。

“后来你搬进新家,发现那个女人,就是住在对门的魏大姐,而且那个男人也不是他的丈夫?等等,等等,你未必知道这事儿,但她自己发现被你看见了,必然心虚,所以羞臊内怯之下,才急于把你赶走?”秦欢乐没说出来的是,魏岚也许是刻意想在邻里间营造出两人之间的矛盾关系,这样即便苏然狗急跳墙说出那天的所见所闻,别人也未必就会相信,大概率还会只当是他蓄意抹黑报复。

“不对啊,”秦欢乐侧着头,又疑惑的看过去,“如果你早就搬走了,那所有的‘交手’,难道都只是魏大姐自己的自导自演?”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每次闹得都莫名其妙的,可我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所以从来都是能躲就躲,不想惹事的,连后来她砍坏了我家的门,我也没找她索赔。”苏然想了想,又说,“其实她真的是想多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怎么会四处去和陌生人宣扬。”

秦欢乐紧盯着他,“臭豆腐和生猪血,也不是你糊的?”

“什么?”苏然茫然的望过来。

会议室里。

孟金良将手里的资料甩在桌子,抱臂坐下来,“大家都怎么看呢?各种问题,反复从不同角度问了好几遍,他那一脸的无辜,感觉我自己倒像当了坏人似的。”

秦欢乐笑了一下,“这就像是个莫比乌斯环啊,一方面,你要说苏然是清白的——譬如说次的臭豆腐**,就能证明苏然当时人在别处,有不在场证据,可因为有了之前‘捉奸’的事,也很有可能之后的每次恶搞对峙,都是魏大姐自导自演的,但这并不足以反证,魏大姐死那天,就一定不是苏然做的啊。”

“那你要这么说,也并不能因为苏然那天恰巧回去了,就能证明他一定就是凶手啊!”龚蓓蕾眉头紧皱,“再说了,他说的也没错,咱同事去外围排查的时候,同楼道里的那些邻居,不也都说了当晚没听见什么动静嘛。”

“有个姓刘的大爷问了吗?”秦欢乐忽然想起那次出警时的情形。

小吴翻看了一下记录,“问了,他说没看见外人。”说着又笑着看向龚蓓蕾,“咱们要讨论,就不能带情绪,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就胳膊肘提前往外拐啊。”

“你说什么呢!”龚蓓蕾脸一红,看向孟金良,“孟队,咱们不能带偏见。”

所谓“偏见”,就是苏然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

可......

孟金良手指在刚拿到的资料敲了敲,“可是你们别忘了,苏然当初是为什么被判得刑。”

“那不是因为过失致人死亡吗?他主观没有......”龚蓓蕾声音越说越小。

孟金良表情却严肃了几分,“过失致死的量刑区间是三年到七年,为什么重判了六年?那是因为当时法官认为,苏然有见死不救的嫌疑。”

外面一个同事走进来,“孟队,联系了苏然的父母,可他们不愿意来办保释。”

秦欢乐看向孟金良,对苏然过去犯的案子,他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

龚蓓蕾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这也太......”

孟金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当年死的,毕竟是苏然的亲舅舅和表弟,他父母心里有结,恐怕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