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阳光透过客院那扇不太干净的窗户，在杨锋脸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成功地把他从“宿醉”的沉睡中“晒”醒。
他皱着眉，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枕头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谁……谁把灯开这么亮……服务员，关灯……呃，不是，拉窗帘……”
在床上又赖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直到感觉差不多了，他才“艰难”地睁开眼，露出一双布满类似宿醉的眼睛。
他捂着额头，慢吞吞地坐起来，感觉了一下——嗯，昨夜“克帝”大闹王府的后遗症，精神力消耗确实有点大，不过睡了一觉恢复了不少。
他趿拉着鞋，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打开门。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正好看见岳凯像尊门神似的杵在院门外，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清粥小菜。
“老……老大，您醒了？”
岳凯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将托盘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您……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属下熬了醒酒汤，还有清粥……”
杨锋瞥了一眼那寡淡的清粥，嫌弃地撇撇嘴，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先放着吧……老岳啊，我昨天……是不是又喝多了？怎么脑袋跟被攻城锤砸过似的……”
岳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想您那是喝多了吗？
您那是去当“魔头”了！
但他当然不能说，只能顺着话头，压低声音，用恰好能让院里院外可能存在的耳朵听见的音量，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汇报”语气道：“掌门您昨日心情郁结，多饮了几杯，回来便歇下了。只是……方才属下听到些风声，似乎门内不太平静。”
“嗯？又怎么了？”
杨锋端起粥碗，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昏沉沉的颓废样。
“是战堂和丹堂。”岳凯声音更低了，“据说与鬼王宗联合起来私下与魔族交易，貌似分赃不均，两边争执不下，闹得很僵。今早，战堂雷堂主和丹堂苏长老，各自带着几个心腹，往……葬剑谷方向去了。看那架势，恐怕不是去喝茶聊天的。”
“葬剑谷？”
杨锋搅粥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烦躁，“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什么好争的？让他们争去，打死一个少一个，清净！”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鱼儿，果然按捺不住，要咬钩了。
你们在前任掌门的带领下，路越走越邪乎，现在是真的搞到钱了，但没有原老大的掌控，你们自己就内卷了。
正好也可以暴露出你们的行径了。
杨锋得意洋洋。
现在这帮人为什么对向倾城的死，绝口不谈，个中原因岂不是明面上来了。
葬剑谷，地处偏僻，传说曾是古战场，煞气重，平时鬼都不去，正是“私下解决矛盾”或者“干点见不得光勾当”的绝佳地点。
“老大……”岳凯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纠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杨锋不耐烦地打断他，把只喝了一口的粥碗推开，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节啪啪作响，“躺得我浑身酸……老岳，走，陪我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这院里一股子酒味，闷得慌。”
“老大想去哪儿？”岳凯问。
看到朱俊雅东拉西扯的样子，岳凯也是懵懂。
“嗯……随便走走吧，看看咱们五月门的大好河山……”杨锋摸着下巴，眼神“漫无目的”地飘向远处山峦，“听说……葬剑谷那边，虽然荒凉，但有些古剑残骸，煞气磨砺心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瞅瞅，就当……凭吊古迹了。”
这话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免得附近的耳线发现什么。
自己也就全当是出去玩乐一把。
岳凯心领神会，立刻抱拳：“是！老大，难得你雅兴啊，小的们就去准备，再叫上两个机灵点的弟兄？”
“叫什么叫，就咱们俩，清净。”杨锋摆摆手，又补充了一句，“哦，要是路上‘偶遇’严长老，或者他手下哪个秉公执法的弟子，就一起叫上嘛，人多……热闹。”
岳凯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头应“是”。
心里嘀咕：怪不得是仙帝传人，这小哥肚里精着呢。
于是，一刻钟后，杨锋依旧穿着那身显得有些皱巴巴的掌门常服，脸上带着宿醉未消的淡淡惫懒，带着岳凯，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门内转了小半圈，岳凯挤眉弄眼的，果然在一个岔路口，“偶遇”了正带着两名律堂执法弟子、面色沉凝、似乎也在“巡视”的严法。
“哟，严长老，巧啊！”杨锋主动打招呼，脸上挤出个“和善”的笑容，“这是……查岗呢？”
严法见到杨锋，先是一愣，尤其是看到他这副不修边幅、精神不济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规规矩矩行礼：“掌门。老朽例行巡视，查看各岗哨及弟子有无怠惰违纪之处。”
自打杨锋给他打气过来，严老开始较真起来。
他在这里待一辈子了，自然也巴望着五月门兴旺。
他看了一眼杨锋身后的岳凯，又看了看杨锋，“掌门这是……”
“屋里闷，出来透透气。”杨锋打了个哈欠，“严长老要不要一起？顺便给我讲讲咱们门里的规矩，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是禁区啥的……唉，我这掌门当得，自家地盘都不熟。”
严法本不欲多事，又想到杨锋前几日“痛心疾首”的支持表态，又见他似乎真有“了解门规”之意。
虽然是醉醺醺的状态下，但认真学习的样子，不好推辞吧。
于是便点了点头：“掌门有令，老朽自当陪同。正好前方葬剑谷一带，煞气较重，寻常弟子不得靠近，老朽也可为掌门解说一二。”
“葬剑谷？名字挺霸气，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