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了个冷笑话。“在老子面前你竟然自称老子，”田老头随即转头问他，“臭小子，你告诉小鬼，那些曾在老子面前假装老子的东西，最后都去哪了？”
在伶俜山、皮革店、古藤女族，那些在经验老者面前敢自称老子的人，最后都被丢到一处。“粪坑。”他实话实说，就是不知道地狱的粪坑长何模样，是否和人世间的一般臭气熏天。
“粪坑？”黑牙骨头人侧头陷入琢磨中。“那又是什么东西？”
“笨蛋，粪坑是人族拉屎撒尿的污秽之所。”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酒肆里射出来。“他让你吃屎。”
“终于来了一个听懂人话的。”田老头甚是满意这个解释，开始正眼瞧来者。
“我不吃人族的东西。”黑牙显然没有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其他骨头人回头一望，纷纷朝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道。
“啊，那是多久以前的老事情，”一个驼背的骨头人走出来，听声音看骨形都像是个老者。“自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人咯。可今日吹得是什么风，竟然把人族刮来了？”
看得他头晕脑胀，反正都是骨头，要一一辨识他们的不同，时间久了还不如闭上眼睛听声音来得容易。
“后来呢，后来呢？”窜出的骨头人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快说啊！”
“后来啊，他们把骨头留在这里，魂魄归故里，不知道是否迷路。”老骨头人说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不禁慷慨，“真是恍如隔世啊，想不到竟然还能再见一次。”
两个空荡荡的眼眶直直注视野人王的眼睛，这种感觉真是别扭至极，浑身犹如蚂蚁爬行，双手被束缚，不得抓挠。
“管你们男女老少，反正都是一堆骨头。”他展开指头，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手指头一一点过骷髅头。“一起上吧！”他需要痛痛快快打一架，才能缓解胸膛下诡异的冷颤。
领路骨头人从身侧挤出来挡在眼皮下，歪着脑袋问他：“外面就剩下你们两个人吗？”显然，领路骨头人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地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地上的世界不是你们人族统治了吗？难道这么快就易主了吗？”
“人族真是废物啊，花了那么多时间折腾，好不容易爬上去，还没过瘾，就吧唧摔了下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好好用四肢爬不是挺好的嘛。”
“人族不可能那么废，好歹也是活物的霸主，他们的野心不可能允许他们变成废物，除非不得不废，自己把自己玩废了。”
“恩，有见识。”
“对，是这个道理。”
沉默是最好的盔甲！老怪物曾经这样告诫过他。他希望一无所知的骨头人都能闭嘴，在场的所有骨头人里只有老骨头人略知一二，他愿意付出耐心聆听故事。
包围圈再度形成，当然没有任何骨头人理会他的挑衅。抬起下巴，他胸有成竹回答：“外面什么都有，就是没骨头人。”
围着他的骨头人立即点点头，发出哦的生硬，卖弄的感觉原来真的挺不赖的，难怪老头会上瘾。
“上是人间下为地狱，土地为界。”老者摸着下巴，替他们解惑。“骨头人不住地上，你在外面自然没有见过，不足为奇。”
“老头，你当真出过地狱？”田老头一边问，一边抓住把他蓄满怒火的拳头。
老者举起酒杯张大嘴往嘴里狂灌，野人依旧没有看见一滴酒。“不！应该说是人族来过地狱，他们企图将骨族赶尽杀绝，好将地狱都据为己有，然而，士兵们攻击地狱没有多久，就开始倒下。人族需要地面，他们在地狱里是活不下去的。”
田老头立即追问：“为什么？”
显然，他的脑子一时半会还跟不上，此时还转不过来。不就是个地狱，并无传说骇人。他和田老头照样逛了进来，现在不也好端端站在这里，甚至比起下山时都容易些。
“这个问题你不用问我，你自己会找到答案的。”老者摇摇头，咔咔咔直响，像是扭动了某个生锈的老铁门。“你不是一直都在寻找答案吗？多一个亦无妨。”
“你是谁？”田老头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