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苦智禅师后,疯子想了想轮回古星的坐标,激活五色石台传阵,一道星光猝然远去,没入星空深处。
轮回古星,传言乃是昔年古地府留于世间的唯一古地,自从这尊庞然大物不再显现世间,轮回古星就成了一众仙门踏访寻迹之地。
东西峰,是轮回古星上最高山峰,星空传阵建造于此,因为来往此地仙门众多,东西峰周边,就渐渐形成了类似渡口的城镇,凡是南来北往过路的,少不了喝口茶歇歇脚,自然就有生意可做。
从东西峰下来,疯子也被这座东西镇的规模吓了一跳,镇子说来也不算大,但人数委实不少,从街上摩肩擦踵的行人来看,镇子人数少说也在三万之上。
找了一家有空座的酒肆落座,疯子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古怪感,昔年他来此,自然没有这座小镇,更没有如今这番人间繁华。
在荧惑死星上听那位大帝后裔絮叨,疯子思绪流转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想,昔年那个铁大神,会不会是一枚恰到好处的棋子,落子之人早就盯上了他?
所以,离开荧惑死星,疯子就来到这座轮回古地,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落子之人与轮回古地救主是不是同一人。
算是古地重游,身边也没有了昔年那个醉醺醺的家伙,但街上还是有不少的魅力女子,因为疯子身穿一身佛门纳衣,坐在街边酒肆饮酒,所以来来往往之人,视线或多或少会扫量一眼这个佛门败类。
疯子如今已无半点旖旎心思,喝着微微苦涩的酒水,徐徐思量着心事,周身一切声音,皆落入耳畔。
“老兄,你是不知道,你这三道轮回,已经不行啦,现在那帮家伙,少说也是四道轮回,说来也怪,如今这轮回苏醒是一天比一天厉害……”
“前街王老汉,好家伙,听说苏醒五道轮回,一下子从挑粪的,变成了王大仙,你看那些婆姨,往日谁会多看他一眼,这不屁颠屁颠开始拐弯抹角打听人家还想不想续弦?”
“是啊,苏醒五道轮回,等同一下有五世记忆,谁知道王老汉五世都活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人家还是神仙老爷哩……”
酒楼茶馆街肆,源源不断的议论没入耳畔,提及最多的莫过于谁谁苏醒轮回,疯子一笑,心说轮回古地说轮回,真他娘的应景!
“古地府昔年遁世消失,放着大好的局面不要,这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可是混沌初分没多久,万族生灵……”
其实,疯子对于古地府,一直都是格外关注,抛开轮回一说不说,单说崛起于混沌初分时代的这尊庞然大物,甘愿舍弃独尊万古的局面,毅然遁世消失,这份魄力,就足以让注视到它的对手思极而胆寒。
曾有族群给万古势力做了一个排序,对于神话时代神庭与混沌初分古地府,谁能独占鳌头,意见尤为不一。
后人提及古地府,注定绕不开轮回,这就好比提及神庭,躲不过封神一般,每个庞然大物都有它鲜明的烙印。
“苏醒五世轮回,看来古地府真的是乱了,这种罕见之事,可谓是前无古人,渡黄泉过奈何桥,前世记忆就会被撵灭,苏醒五世轮回,等同说经历五世轮回,但记忆却不曾被撵灭,难道是黄泉路出现了什么古怪?”
撂下酒水钱后,疯子暂且压下思绪,循着记忆直出小镇,化虹远去。
“好像是叫铁庄?”
疯子回忆道,在一座村外落地,找来一位扛锄头下地的老人询问,老人摆摆手回绝了疯子塞出的银子,说道:“年轻人,你说的铁庄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那还是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才有铁庄这个地名,不过后来据说是地鳌翻身,这里所有的人都死光了,老辈人嫌铁庄名字太硬,就又换了新名……”
待老人嘀嘀咕咕走远,疯子微微点头,“每一世轮回,选出些许人不抹除记忆,万载光景,积累下来就是一笔恐怖的数字……”
“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选阴兵?”
疯子脸色变幻不定,阴兵借道古来有之,但这个古来有之,也是发生在古地府崛起之后,等同说阴兵借道是古地府早就布置下的一招,至于这一招最终会如何,疯子也给不出答案。
他甚至尾随过阴兵,但每每都被终结,所以迄今为止,他还是没能搞明白阴兵借道宇宙各界,究竟所为如何。
但如果说阴兵借道,是古地府在暗中调兵遣将,蓄谋而后动,似乎一下子就能解释清楚,只是疯子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他所想这般浅显,背后一定还有更为无法揣度的用意。
“铁大神肯定是找不到了,只是不知道铁大神有没有后裔存在,找他后人叙叙旧……”
走进村庄,放眼望去,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很是美好,但古怪的是,村里竟然看不到一个人……
“或许是下地干活了……”
疯子嘀咕一声,皱了皱眉头,循着记忆朝印象中的古地走去。
一座篱笆小院,炊烟袅袅,应该是有人在做饭,疯子轻吐一气,从袖中拎出两户紫薇酒水,朝屋子里喊道:“有人吗?”
闻声出来的是一位老妪,身子骨看上去很是硬朗,走路都能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老人打开院门,审视着门外的年轻人,问道:“你找谁啊?”
“铁大神家是不是住这里?”
疯子纯良一笑,老妪不是什么修士,而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只是身体硬朗而已,并非如他所想。
“谁?”
“铁大神!”
“村里没有这么个人啊,年轻人,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里虽然住的都是铁姓人氏,但根本没有叫大神的人……”
老妪连说带比划,好算是给疯子解释清楚。
疯子惋惜一笑,道谢准备离去,却又被老妪叫住,“没有叫铁大神的,有个铁大头,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疯子摆手致谢,心说再怎么轮回,人终究是没了,叫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老头子,快出来,有人找你?”
老妪冲屋中叫喊道,疯子转身之际,从屋中走出一位驼背老人,眯眼看向门口,嘴里骂骂咧咧,“死老婆子,都多大岁数了,还离不开人,我这才抖尿的功夫,你就喊我三回了……”
疯子蓦然一笑。
“催什么催,老子这才正要抖尿,就被你吓了一跳,不就是跑过去一头獾猪嘛,至于吓成这个怂样子?”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味道。
待老人颤颤巍巍走到门口,蓦然抽了抽鼻子,循着酒香望去,瞧得一个笑容古怪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两壶酒香勾人的酒水,好像是来找他的。
“铁大头?”
疯子叫了一声。
老人疑惑看着。
“欠我的三十六两七钱银子,也该还了吧!”
疯子笑眯眯说道,同时还扬了扬手头的酒水。
老人眨眨眼,混浊的眼睛里泛着古怪。
“周寡妇的门,每次属你敲得最响,跑的也最快,有一次……”
疯子自顾自说了起来。
老人将老妪哄走,蓦然翻个白眼,枯皱的脸上也鲜活起来,骂骂咧咧,“狗日的东西,这都多长时间了,欠你屁大点银子,都记得一清二楚,还能不能当一块敲寡妇门的好兄弟了?”
疯子咧嘴一笑,“谁让你先摆架子的,我这远道而来,还拎着好酒,你还不想认人,哪有你这种好兄弟?”
笑骂着走进院子,腰身不再驼弯的老人感慨道:“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门,心说该有贵人登门,果不其然,自家兄弟来了!”
“老婆子,炒两个好菜……”
更名为铁大头的老人,看着容颜不改的疯子,摇头叹息,“人比人气死人啊,自家兄弟还是这般人模狗样,好没天理……”
疯子一笑,将酒水放在院中桌上,看眼灶火方向,笑道:“周寡妇都被你拐到手了,还絮叨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