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思量一番后,富癜不再犹豫,决定要放手一搏,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随便浪费,是对他自己的百般羞辱!
如先生所说,真正的勇士,从来都直面死亡,不是不会退缩,而是只求死得其所。
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探舌舔了舔,富癜呢喃了一句,而后脸上开出最绚烂的花。
吃饱喝足的疯子,并没有着急离开的意思,而是躺在暖和的床上,脑壳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望着床帷纯粹发呆。
骑牛老道还是坐着,桌上又添了新茶,不紧不慢饮喝着,微眯双眼,很是享受这饭后的静谧时光。
“骑牛的,你算算还有多长时间,仙墟大界的事情宜巧不宜早,况且还有一些个许久未曾见面的故人,都会前去,掐指算来,会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这世上唯有一件东西最难偿还,人情无价,人情无价呐!”疯子淡淡说道,老大和老十,都在那里,还不包括一直没有动静的其他人,他这个真正的幕后之人再不现身,他担心有人会趁此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浩劫,届时一些东西水落石出,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乱了更大的谋划!
九具道身,外加一具纯粹心性的身外身,这十具身可谓是他巅峰之作,用呕心沥血来形容也不为过,因为他能给的,包括秘术神法,仙葬宝贝,甚至金银钱财,都给了这十具身,为的就是造就出十个巅峰时期的疯子,无论是心性心机还是行事手段,都力求最为相像。
“光阴长河流速变慢,时间会相对长久许多,除了一些仙门能感知到异样,大多数还是被蒙在鼓里,况且你让周夫子造梦一场,来掩盖天之将倾的事实,至今整个仙墟大界还未曾真正苏醒过来,那妖尸以及背后的其他族群,就算是有心也棋输一式,说到底终究还是实力孱弱,要换成无主之地或者其他族群,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骑牛老道心中有数,这个疯子之所以能悠哉悠哉,一些个尚未浮现出来的谋划,自然是少不了的。
譬如改变光阴流速,同时周夫子造梦,让仙墟大界所有人在梦中潜移默化感知风雨欲来的灾祸,这种近乎荒唐至极的做法,也只有疯子想的出来,做得出来。
这相当于给仙墟大界提前打了一记提醒针,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仙门,自然会做出相应的对策,可若是执迷不悟的,也只能是放弃,在随后汹涌而至的浪潮中,自生自灭。
“能多救一个是一个,虽说人命最不值钱,但也不能轻易放弃,人族时至今日,之所以血脉能延续而不断绝,靠得就是这种无法割断的东西在彼此相连,老书袋给这种东西称之为民族魂,也叫脊梁骨,我觉得挺好,反正这种起名字的小事情,老书袋最是拿手,毕竟是读书人,肚子里装满了斤两极重的墨水,不口吐芬芳,不挥毫泼墨,再不来个一名惊人,可就真真说不过去了!”疯子嘿嘿笑道,提及老书袋,就想到昔年求学的岁月光景,还有那个花开旁支的儒门奇葩挚友,想想都觉得有趣至极!
骑牛老道沉吟一番,略有犹豫说道:“你是不是想着在离开前,将这座车马驿站搅腾个天翻地覆?”
疯子一愣,叹口气道:“什么都瞒不住你这个骑牛的,这种小心思我不过是心湖泛起涟漪而已,并未真正凝形为实,莫不是你又学了什么偷窥人心的秘术神通?”
骑牛老道笑道:“什么都不是,只是你方才神游,自己在梦中吐露心声而已,我这不过是沾了你的光而已!”
疯子一阵错愕,却又蓦然觉得隐隐不对劲,梦中神游,他也不不是什么初入修道一途的新手,这点自首本心的能力还是有的,吐露心声这种无异于自杀的低级错误,他怎么可能犯下?
疯子皱眉沉思,一时间却也觉查不到哪里不对,只觉得很是蹊跷,像是有人在无形之中给他某种暗示,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骑牛老道说完,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疯子这种距离大帝临门一脚的境界,怎么可能梦呓,但古怪的是,他方才明明听到疯子在呢喃,或者说是在对话,这一点绝对不虚,千真万确!
“对了,你刚才梦呓中,似乎提及了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富癜,你认识这个人吗?”骑牛老道想起疯子最开始轻呼的那个名字,语气似乎很是惊讶,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富癜?”疯子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而起,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负手在屋里走来走去,阴沉的可怕!
“富癜是安排在这里的一枚暗子,先前我在街上和他聊叙了两句,当时觉察到有人在窥视,本以为是无心之举,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应该是……隔壁的两个人!”疯子先挥袖布下小天地,彻底隔绝一切,这才道出事情原委,至于最后断定窥视之人和富癜有难联系在一起,纯粹是福至心灵所致。
“看来真的是等不及了,禁区画中仙这般求死,我再不答应,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富氏一脉好欺负,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种名声我可担当不起!”疯子冷冷笑道,富癜若是身死于此,他必然让这座城陪葬!
至于禁区画中仙,更是无地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