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一群人在灵霄剑庄上觥筹交错,不亦乐乎,一直闹到了日暮方散。众人夜宿在庄上,直到了第二日天明时分才纷纷告辞,北上的北上,南下的南下。
黄氏兄弟听沈充昨日的言语似乎是对茅士铿这一伙文官颇有怨言,他们那个犯上作乱的想法又在心中死灰复燃了,纷纷对王知节说道:“公子啊,你看昨日沈老将军的言谈,也跟咱们的老王爷颇有戚戚啊。他若可以为老王爷所用,带兵南返京师,诛杀朝中文官简直易如反掌,也用不到石奴儿这帮不着调的跑江湖的可靠谱多了。”
王知节猛一甩袖子,说道:“沈充还有归义军早给朝廷喂饱了,他们为什么要反朝廷呢?是他沈充要当皇帝,还是反对朝廷拥戴老王爷能给他们什么更多的好处?那些跟着老王爷的岭南新军现在可都跟没娘的孩子一样饿得嗷嗷直叫呢!所以,他只是在这里发几句牢骚而已,不可大用,不可大用!”
黄氏兄弟说道:“沈充的归义军奉旨开拔,北上连城参加秋操,可见从目前来看,茅士铿他们对于老王爷兵谏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觉察。”
王知节勒住马,叹气道:“没有觉察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也好进了京城就立一个头功不是?”
“头功?”黄氏兄弟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王知节也不愿意多作解释,只对二人说道:“咱们这一回京城,乾丰那些老王爷的门生故友肯定会来为我接风洗尘。你们沿官道直入京师,见了乾丰这些人就说我在雷州受了惊吓,精神不振需要卧床休养,不能见客。我一人间道入京,赶往皇宫,直接向皇上密奏老王爷兵谏之事!”
黄氏兄弟目瞪口呆了半晌,才使劲咽下一口唾沫,说道:“公子啊,咱们……咱们真的就……就这样……改换门庭了?”
王知节苦笑道:“不改换门庭,那就只能等死了。你我得生,咱们尚有一线翻盘的希望;要是死了,可真就一了百了,全盘皆输了。”
黄氏兄弟默然半晌,才说道:“如此一来,咱们自然可以得生,可是老王爷还有公主那里的半世情分可就算完了。而且……而且您跟老王爷的关系非同寻常……如今咱们这么做会不会……会不会招来天下非议啊。”
王知节的面色顿时肃穆起来,说道:“事到如今,不管咱们反水不反水,老王爷都是必死无疑的。咱们跟着老王爷一条道走到黑,只能是死路一条。如果趁着现在图谋还未被发觉,我们向皇上告发,咱们的性命尚能得以保全……还有婉儿的,说不得还可以保住老王爷这辈子苦心经营的这一丁点的家当。天下人若要骂,就让他们骂去吧。这些俗人浅见,我堂堂丈夫又怎么会在乎?”他把手中的马鞭高高一扬,说道:“我看还是就此分道扬镳的好!”说罢,那大马嘶鸣一声,奋开四蹄,直往京城方向狂奔起来。
也就在王知节火急火燎赶往京城告密的同时,在连城运筹帷幄的老王爷接到了朝廷关于归义军北上连城的公文。
他把朝廷公文拿与孙全、胡海清等人看道:“你们看,你们看,朝廷今日有公文到此,说是沈充的归义军已经奉旨北调连城,准备参与今年江山口秋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