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执黑子,轻轻落在棋盘星位,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那落子的动作仿佛是在布局一场政治的棋局,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策划。他微微抬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意,言道:“府君,辟疆剑重现于世,此乃天意。这把剑的出现,或许会改变南阳乃至整个大汉的局势,它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将激起层层涟漪。”那话语中带着一种对局势变化的敏锐洞察,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风云变幻。
孙宇执白子的手微微一顿,他今日身着绛紫色深衣,腰束金带,更显威仪,那威严的气质仿佛能震慑住一切。闻言抬眼看向许劭,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子将有何高见?”那询问的语气中透着一种对许劭见解的重视,仿佛希望从许劭的话中找到应对局势的方法。他本就是孤傲之人,面对这复杂的局势,亦要寻得最佳之策。
许劭捋须沉吟,缓缓说道:“辟疆剑乃天子信物,象征着对军功的肯定与对疆土的誓言。如今朝廷对府君在南阳所为,未必全然放心。太平道、黄巾残部乃至某些世家,恐有非议传入洛阳。他们可能会在朝廷中散布谣言,说府君心怀不轨,妄图割据一方,这些谣言就像一把把利剑,可能会对府君造成极大的伤害。”那担忧的话语中透着一种对朝廷猜忌的无奈和对南阳局势的忧虑,仿佛看到了南阳即将面临的危机。
孙宇眉头微蹙,放下棋子,心中涌起一股忧虑。他何尝不知朝中猜忌?自赴任以来,弹劾他“专权跋扈”的奏章从未断绝。每一封奏章都像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让他时刻不敢松懈,那沉重的压力仿佛要将他压垮,但他依然坚强地支撑着。他本就心高气傲,岂会甘心受此猜忌,只是在这乱世之中,亦需隐忍待发。
于吉此时缓缓睁眼,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看透一切。他轻声说道:“许公所言不差。贫道日前观天象,见紫微晦暗,恐非吉兆。紫微星乃帝王之星,其晦暗预示着朝廷可能会有动荡,府君确需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否则可能会陷入被动局面。”那神秘的话语中透着一种对天象的解读和对局势的预警,仿佛已经看到了朝廷即将发生的变故。
许劭继续道:“倘若府君将此剑上奉天子……”他刻意顿了顿,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其一,可表对汉室之赤诚忠心,消除朝廷对府君的猜忌,让天子知道府君一心为国,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臣子;其二,彰显愿为天子镇守南疆之志,表明府君会坚守南阳,保卫朝廷的南方边境,为朝廷的稳定做出贡献;其三,可换取朝廷在钱粮、官职上的支持,为南阳的发展提供更多的资源,让南阳更加繁荣昌盛。”那三条建议仿佛是三条通向政治成功的道路,每一条都充满了诱惑,但同时也蕴含着风险。
孙宇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细雨打湿的青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倚天剑。倚天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也在感受着他内心的纠结,那颤动仿佛是剑对他思绪的回应,又似在提醒他要做出正确的决策。许劭的建议,无疑是一场政治上的巧妙运作,但其中也蕴含着巨大的风险。一旦操作不当,可能会适得其反,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他本就孤傲,岂会轻易将命运交予他人之手,但在这乱世之中,又不得不权衡利弊。
他想起了少年天子刘协,那个身处权力漩涡中心,却又无力掌控局面的年轻人。以及朝中错综复杂的势力,各方势力明争暗斗,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奔波。在这个皇权式微的年代,献上象征“辟土安疆”的辟疆剑,无疑是最有力的表态,但也可能引起其他势力的嫉妒和反对,那些势力可能会想尽办法阻止他的计划,甚至对他进行打压。
更重要的是,司马徽那句“北有管宁相助孙原”的话音犹在耳。既然义孙原在北方已有大贤相助,他在南方更要稳住阵脚,与孙原形成南北呼应之势,共同为大汉的稳定和发展努力。那坚定的信念仿佛是他在这复杂局势中的定海神针,让他在面对困难和挑战时能够保持冷静和坚定。他本就心高气傲,自有一番抱负,岂会轻易被这局势所困。
良久,孙宇转身,目光清明,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子将之策甚善。只是献剑之机、之法,需仔细斟酌。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错失良机。我们要在合适的时机,以合适的方式将剑献给天子,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那沉稳的语气中透着一种对局势的掌控和对决策的慎重,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棋手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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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星空,高崖望月。
许劭负手立于观星台上,素白道袍被夜风掀起一角,腰间那柄刻满星纹的天机剑在月华下泛着幽蓝冷光。他本该是超然物外的天机神相,此刻眉间却凝着几分凡人难解的郁色。台下的于吉正用道袍下摆裹着渗血的左臂,方才为护孙宇突围,被流矢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他却浑不在意地笑着:“道者当年与左慈道兄论道时便说过,这天下棋局若缺了明主执子,终究是死局一盘。”
许劭忽然转身,剑锋轻点地面,青石板上顿时绽开蛛网般的裂痕。“世人皆道我许子将善相人,却不知相天机者最忌情劫。”他望向东南方向,那里孙宇的帅旗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日我观星象,见紫微垣有异动,本以为是乱世将至的凶兆,岂料...”他忽然闭目,再睁开时眼中有星河流转,“岂料是应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许劭负手立于观星台上,素白道袍被夜风掀起一角,腰间那柄刻满星纹的天机剑在月华下泛着幽蓝冷光。他本该是超然物外的天机神相,此刻眉间却凝着几分凡人难解的郁色。台下的于吉正用道袍下摆裹着渗血的左臂,方才为护孙宇突围,被流矢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他却浑不在意地笑着:“道者当年与左慈道兄论道时便说过,这天下棋局若缺了明主执子,终究是死局一盘。”
许劭忽然转身,剑锋轻点地面,青石板上顿时绽开蛛网般的裂痕。“世人皆道我许子将善相人,却不知相天机者最忌情劫。”他望向东南方向,那里孙宇的帅旗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日我观星象,见紫微垣有异动,本以为是乱世将至的凶兆,岂料...”他忽然闭目,再睁开时眼中有星河流转,“岂料是应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于吉盘腿坐在蒲团上,伤口的血迹在素色道袍上晕开大片红痕,却仍要捻着胡须打趣:“道者当年在洛阳城摆相人摊时,何曾见过这般奇景?那孙宇不过弱冠之年,周身却笼着层淡金龙气,连我养的青鸾都对他俯首。”他说着从袖中取出半块染血的玉珏,“昨夜他冲入敌阵救我时,这玉珏突然迸出金光,想来便是天机示警。”
许劭接过玉珏,指尖在“天机”二字上摩挲:“二十年前,我师父临终前将此剑交予我时说,‘此剑出鞘日,便是天下定局时’。这些年我走遍九州,见过无数枭雄,却从未拔剑。”他忽然解下佩剑掷向于吉,“昨夜见那少年独战三百死士,剑锋所指处血浪翻涌,我竟鬼使神差地拔出了天机剑。”
于吉接住剑的瞬间,剑身突然嗡鸣不止,震得他掌心发麻。“好个顺应天机!”他忽然大笑,血珠顺着嘴角滴在剑柄的北斗七星纹上,“道者可知,昨夜我以血为引推演天机,卦象显示那少年竟是应了‘苍龙七宿’之象。这天下纷争百年,原是在等他这柄破局之剑。”
许劭走到观星台边缘,俯瞰着下方正在操练的军阵:“世人皆道世外高人当清净无为,却不知这‘无为’二字,本就是最大的有为。”他指尖轻触台边铜制的浑天仪,二十八宿的铜片随之转动,“我许子将算尽天下命数,却算不透自己的命。直到遇见孙宇,才知原来我这一身相术,竟是为等他而来。”
晨光渐明,将观星台上的两人笼罩在一片金辉之中。许劭的白袍在朝阳下泛着淡淡光晕,天机剑上的星纹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神秘的光彩。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划,带起丝丝缕缕的雾气。
“你可知道,”许劭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昨夜我观星之时,见北斗七星异动,天枢、天璇二星光芒大盛,直指宛城。这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天象。”他转身凝视于吉,“更奇的是,当我以天机剑推演,剑锋所指,竟是孙宇的命星。”
于吉艰难地站起身,伤口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但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道者昨夜也见异象。孙宇与敌将交锋时,他腰间倚天剑突然龙吟不绝,剑身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金色纹路。”他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上面用鲜血绘着奇异的图案,“这是道者趁乱在他剑上拓下的纹样,你看这纹路,可像传说中的河图洛书?”
许劭接过丝帕,天机剑忽然自动出鞘三寸,剑鸣清越。“果然是天命所归!”他长叹一声,“我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涉足红尘,谁知天意难违。”他轻抚剑身,眼神复杂。
于吉闻言大笑,笑声牵动伤口,却浑不在意:“道者又何尝不是?那日在八公山下,见他独战太平道众,明明满身是血却仍挺直脊梁,便知这道缘是避不开了。”他忽然正色,“许兄,你精通相术,可看出他命数中的劫难?”
而在遥远的北方,管宁正在草堂中抚琴。琴声清越,穿透晨雾,惊起林间飞鸟。他忽然按住琴弦,望向南方,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南方紫气升腾……”他轻声道,随即又拨动琴弦。
琴声再起,这一次,带着金戈铁马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