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低天淡,越过寒山又一重。
白洋在流石滩上飞奔,灵活地仿佛一只在峭崖绝壁上自由奔放的岩羊。
超过嶙峋的奇岩怪石,避过岩缝、冰碛砾石间迎霜傲雪的雪莲与塔黄。
一路疾驰。
他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从灵宝峰上吹来的冷冽冰霜直接灌入肺里,肺叶里传出撕裂的痛感让他心里满是豪情。
天大地大,一路徜徉,他想一直跑到天荒地老。脚掌与沙砾碎石相互碰撞传来的火辣辣或者酸痛也不是阻隔。
然而,不知从哪里滚落的磨云巨石拦住了去路,他面对巨石,犹如蜉蝣见青天。
白洋不得不停下脚步,“呼呼”地喘着粗气,肺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有种说不清地痛快。
这里是前往无名冰川的起始点,同样这里也是流石滩的终点。
白洋依靠在巨石上稍作休整,排出肺里的浊气,吃上一块巧克力,喝一些水,补充穿越流石滩流失的能量和水。
巨石两侧境遇截然不同,流石滩虽然荒凉,还有荷花独茎,婷婷雪间可爱的圣洁雪莲;层层叠叠铸就黄金塔的塔黄;身披白色绒毛蜷缩石间,蓬松茸毛仿若兔裘的雪兔子;跳跃在岩石间蓝色精灵的绿绒蒿等等高山植物。
岩羊在这里奔跑,雪豹在这里巡逻,熊蜂采集花蜜。
巨岩另一侧是苍茫大地、生灵绝迹的冰川,灵宝峰巍峨磅礴巨大山体的遮挡下难以见到阳光。
绕过这块磨云接天、耸峙霄汉的巨岩,从巍峨磅礴的灵宝峰上吹落的山风陡然变大。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岑参的诗篇在这里毫不夸张,经年累月刮的是十级以上的大风,遇到的天气完全不可预测。
艳阳高照下的乱云飞雪,阴云密布下的冰雹倾泻,甚至要随时躲避灵宝峰上崩落的碎石、碎冰。
这是太危险了,没有人在万不得已之下还会穿越这里。
虽是终南捷径。
诚如李太白所言,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平日里,无论是九宫连环寨的寨民,还是益西林卡的喇嘛都不会在这里穿越。
唯有一种生灵,它们的巢穴搭建在灵宝峰的悬崖绝壁,这里的冰缝之中。
就是九宫连环寨独有的玉麟雕。
虽然,它们的活动范围远至克什米尔、蒙古、泰国,甚至武夷山,但它们只在灵宝峰附近筑巢。
呼啸的寒风刺激地白洋浑身一激灵。
太踏马的冷了。
白洋赶紧掏出迷彩布裹在身上,这是他身上唯一可以御寒的东西。
好在天公作美,没有暴风雪与冰雹,白洋只需要注意山顶的崩裂的碎石与冰块,就可以顺风而下。
他灵活地避开冰舌,在山间的巉岩闪现腾挪,比岩羊还灵活、还胆大。
有时候他还会展开迷彩布,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此时此刻他化身翼装飞行大师,借助迷彩布被狂风吹起在空中短暂飞行。
穿云自怪身如电,惊风乱飐芙蓉水。
白洋总能在电石火光之间躲避磨云竦峙的巨岩,利用重重岩、叠叠嶂降低风速。
在山崖上轻轻一点飞跃深渊,盘旋而下。
短短几分钟,白洋就在惊心动魄间从海拔四千多米速降两千米。
狂风渐歇,安全着陆,白洋也在心中暗呼侥幸,如果不是着急赶路,他才不会这样疯狂。
回首云端,真真是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