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生日是元旦这一天,按道理来说这天出生的人绝对是有福之人。至少在这和平年代有着五位子女,子孙满堂已成现实年纪大了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享几年清福那绝对是很应该的事情。可惜天不遂人愿。
前生今世的外婆都是一个节约到了不可思议那种地步的人。能省能忍是外婆最大的特点。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在弟弟出生后良涛就住在了外婆家。从良涛记事的时候起都没有见到过外婆丢掉过一块剩馒头,没有倒掉过半碗剩饭。外婆没有上过学但也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的道理,她是这么做的也时常教育子女这么做。在前生和今世她也是这么教育良涛的。
每一次家里来了客人或者是已经出嫁的女儿们来走亲戚,外婆在小灶屋里忙活完之后将饭菜端上桌让客人或者让儿女和孙辈们开始吃喝,而她自己却从来不上桌还说这是传统。
等待大家吃完后外婆才将残羹剩饭热一热给自己吃,若是做出来的饭菜还不够?那外婆还要再做出来一些。若是做出来的饭菜刚好够、却没有人注意到忙活半天的外婆还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那这位老人只能吃点冰凉的馒头就点饭汤或者开水凑合一顿了。
不要以为这是在虐待老人,没有一个人虐待外婆这位老人。外婆教出来的子女连最起码的孝顺心还是有的。关键问题是让她上桌她不去,让她吃她说再等等。说了她不听,听了她不做你能奈何?
外婆今年周岁六十九岁,但是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这是古蔡当地的一种说法、甚至只是红里镇的一种说法:太阳历一月份出生的人虚两岁。
“您老说了算!您老人家说自己多少岁那就多少岁!这一世,岁月和年龄对您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我有多大能力就让您享多大的福分!”良涛如是说。
若是这一世的良涛没有前世的记忆?若是这一世的良涛还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那不出意外的话外婆会在四年之后去世。
外婆去世的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那一年良涛刚刚走出清儿的阴影。那一年良涛和他前世的爱人正式同居。那一年良涛刚刚接手了一家只有十二间房的小旅馆。那一年良涛买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那一年太阴历八月十五,良涛早上起床去买了一包深鹏产的六块五一包的好日子香烟。良涛刚刚拆开香烟吸了两口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在电话里父亲悲切的告诉良涛:“你姥走了”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不再了往后余生?还有谁能再教我做人的道理?”这是良涛挂断父亲的电话之后生出的哀伤和思绪。
从外婆去世的那天起到良涛跳楼自杀前没有再在太阴历八月十五那一天吃过一口月饼,没有再抽过一口深鹏产的好日子香烟。良涛认为:往后余生,再没有一天属于他的好日子
外婆去世之后,良涛第一时间赶回了老家。在送走外婆之后良涛又很快返回了深鹏。返回深鹏之后良涛在日志里写了一篇我若为王的文章。
“若生在古代,涛子若只是贱民?只能为外婆您修坟若生在古代,涛子若能为将相?定为外婆您修墓若生在古代,涛子若能为王?定为外婆您建陵”这是我若为王中的一段话。
在寒风中,在半亩桃园里在一棵桃叶落尽的手臂粗的桃树枝上,坐在桃枝上面的良涛微笑着睁开了眼睛。
打量着拔地而起的三层小楼和它前面的一间大厨房,良涛侧耳倾听了过去。良涛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了田莉正在指导雪轻舞怎么做菜,听到了红袖正在向外婆请教使用脚踏缝纫机的方法听到了明月嘀嘀咕咕的在说自己好笨的话语
良涛笑了,他又想起了和外婆的对话。
外婆:“涛子?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我看她们看你的眼光?”
“姥?您放心吧!外孙是一把万能钥匙”
“你这孩子?唉,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了”
良涛微笑着走了过来,他又看到了外婆的背影。外婆不能代表世上全部的老人,但从外婆的身上完全可以看到这个时代农村老人的缩影她们代表着勤劳、善良、朴素、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