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这里面也不是没有可疑之处……,”‘的哥’沉默了一下口风又转,“金沙湾大酒店以前只是个金沙湾农家乐,怎么就从一个破破烂烂的大排档摇身一变成了合资大酒店了呢?虽说‘黄老邪’是个‘人物’,哦、就是金沙湾农家乐的老板。他的一双手终年拢在袖子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手,于是便有了‘黄老邪’这一雅号。人家手不出但花样百出,靠着祖传绝活和那些暴发户发了家。但要说他有财力有能力开合资大酒店,全三屋市的老百姓都表示不信。你要说二者没有关联只是一起寻常不过的并购案,那‘黄老邪’的小儿子‘黄鼠狼’怎么就当了金沙湾大酒店的总经理?他家祖传八代的‘雷暴黄油虾’和‘三碗不点烛’怎么就堂而皇之成了‘非文遗产’和金沙湾大酒店的镇店之宝?”
“三碗不点烛是什么?”我好奇道。
‘的哥’哈哈大笑,“是酒。‘黄老邪’自酿的六十八度高度酒,无生产日期、无生产厂家、无质量许可、也没有名字,比‘三无’产品还多‘一无’。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人家也不在市面上卖谁也管不着。就在自家农家乐的大院里,三两三一个的土瓷小碗塑料皮一封,不管是谁只要当场连喝三碗之后还能爬上二楼,点亮隔断里的那盏蜡烛,这次整桌免单,下次整桌还免费。那时候黃油虾可是一百二十八块一斤,谁去了不得怼两斤?”
我不信道,“三碗不过一斤酒,即使度数再高酒劲再大,对酒精免疫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样搞不得赔死?”
‘的哥’摇头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黄老邪’这样搞不仅没有赔死反而成了我们当地的知名人物。四面八方的食客像苍蝇一样云集过来,去的时候摩拳擦掌志在必得,回的时候蔫头耷脑语焉不详。苍天在上见证了无数酒囊饭袋醉倒在通向那间隔断的路上,楼板在下被那些酒囊饭袋瀑布一般四处乱喷的呕吐物弄的是污秽不堪。那时候我一天几趟的往农家乐送客,没有人比我见的更多、知道的更清楚了。唉……只是可惜了那些酒和虾。久而久之便有‘三碗不点烛’这个民间称呼。”
我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会吧,哪有这么邪乎的酒?”
“你以为‘黄老邪’是浪得虚名的?金沙湾大酒店建成之后,那些服务员在酒店的集体宿舍叫‘春风里’,‘黄老邪’便给‘三碗不点烛’改了个名字叫‘三碗御春风’。你听听,那诗意、那境界。名字一改、包装一换价钱就贵了不止十倍,自此我等平头老百姓就再也喝不起了。前些年孩子考上重点高中我曾喝过一次,虽然底子还是他家自酿的六十八度高度酒,但味道可比以前差远了。老话讲的无商不奸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感觉如听天书,继续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多人就没一个能喝三碗的?”
‘的哥’哈哈大笑,“当然有,但只有一个。”
“谁,不会是你吧?”我好奇的问道。
‘的哥’看了我一眼,“当然是‘黄老邪’本人了。”
我确认了一下眼神,知道他省略了“笨蛋”二字。
“要说酒是他酿的,他喝三碗没事倒也不足为奇,但天南海北慕名来‘吃白食’,什么样的奇人异士没有,怎么就无一幸免呢?后来有人怀疑酒里有东西……。”
‘的哥’说到这里狂咽了一口吐沫,“你没喝过你不知道啊,那酒可真是好东西啊!酽烈醇厚自是不必多说,还透着一股其它白酒都没有的清香。邪门的是那股清香你闻是闻不到的,只有喝进嘴里咽到肚中再过上那么一会儿,哇,你会觉得自己谈吐芬芳气自华整个人都高雅了许多。就像我是司机,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是铁律但我一想起‘三碗不点烛’就忍不住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