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诚钧说:“看来,我不杀几个人,两位贤兄悬着个心哪,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的诚心诚意。”孙二对着身边两个军士一摆头,那二人就给禹诚钧解开了反绑着双手的软牛皮条子。
只要松开我的双手,就算是又向前迈进了一步,禹诚钧的心情不好,甩了甩两个手臂,算是活动开筋骨,走到蒋王牛跟前,接过他手中的弩机,说:“委屈你了,借个肩膀用用,把头低下!”说完,直接把弩机架到了蒋王牛的肩上。
蒋王牛谁也不看,朝着禹诚钧弯腰并低下了头,充做一截木桩。禹诚钧把弩机架在了蒋王牛的后背上,认真地瞄准起来。
孙二不解其中之意,凑近了盯着禹诚钧调高了望山,又调整了悬刀。孙二问:“三连射?”
禹诚钧说:“天色暗得狠,他们又躲在林子里,咱瞄不上人,也只能三连射,试试运气嘛!”
对面之人,乃是谁所率领?
前文说过,太清四年三月二十四日凌晨,大将军王僧辩派帐中刺奸都督杜裕铭率三千人马,尚湘江西岸急行军来至老面瓜岭,伺机增援安南郡王萧方矩所率人马在黄鳝洲筑坝挡水。那一刻,王僧辩眼望着三千人离开大营之后,心中痛骂逆子王顸罪该万死,你出的那门子筑坝拦水的馊主意?若是萧方矩在黄鳝洲稍有闪失,岂不是要我王家满门抄斩?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有派兵前去增援才是稳妥之计。行军在外,要的就是一个灵活多变。军中之事,没人看你的过程,个个都盯着你的结局。刺奸都督杜裕铭尚算得可靠之人,理应不会有太大差池。
杜裕铭确为胆大心细之人,他端坐在马上,手持行军图,即做了分工。左军校尉彭安城率八百人马防守老面瓜岭西坡,右军校尉江学良率八百人马防守面瓜岭西坡,中军校尉邱钢率一千二百人马潜伏青牛顶。那杜裕铭自己,只率二百人马,算是游击支援。
单说中军校尉邱钢,将一千人马安置在青牛顶四周坐等上门之敌,偏又只带了他那二百个弟兄下得青牛顶,想看看官道近处有无流蹿之草寇。邱钢说:“傻等个么劲?需劳逸结合,有张有弛。”
邱钢手下之中,有个叫军主叫来朋,三十一岁,侠肝义胆,生性好斗。来朋说:“邱校尉你不能太死板,今日之事,唯有主动出击,方能有所作为。”
袁汝韬计划攻城之时,来朋就不赞成,最终果然横死城下。此事让他在王僧辩大营军士兵卒中愈加有威望。闲暇时每每谈起,来朋却坦言:“换作我,也未必不死。军中之事,瞬息万变,由得耶娘老子替你作主么?”
今日即有可能山中作战,与那水上攻城又有不同,任何一方都没有先天便利固守一方。来朋想透了这一步,邱钢也想透了这一步,来朋说:“要等着毛贼们送上门来,一切都有些迟了!圣贤说,先发制人,说的是先行一步,而不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邱钢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如何单单把你和弟兄们单独弄到一块跟我行动呢?”
来朋心中美得不行,说:“咱们远远地看着他们筑坝就行,万万不可去帮忙干活,咱得往前推进一些,主要还是防着北边有人来捣乱。”
二人骑在马上边说边走,突然就听得前面的军士大喊:“你们不去运石头干稍大,瞎狼窜么劲?”又听得有人说:“湘州地界,民风剽悍,自古以来就是好斗之地,看来,今日也不例外,苍蝇飞到了驴瘪上,哎呀,碰上硬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