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请教?
在你的地盘上,生死大事都是你说了算,还谦逊得哪门子请教?
杜牧耕走到宇文泰的跟前,在床边上坐了,说:“太师需多休息,稍安勿燥,安心静养些时日,眼下时局终归会好起来。”
“我想,明后二日,就安排江陵使团返回!”宇文泰突然说道:“明后二日,让他们回去吧!”
明后二日?
他们?
返回江陵?
杜牧耕竟然有些错觉,这老货难道是病得糊涂了么?
从脉象上看,他并无糊涂之症。
杜牧耕略想了想,问:“太师何出此言?眼下东线战事吃紧,三万人马在外,胜负难决,太师何需操心江陵使团?”
“呵呵!”宇文泰伸手拉住杜牧耕的手,说:“以我儿之聪明,难道连这个也想不明白么?莫欺老夫心智不明,不让江陵使团返回去,何以表明我与大梁国通好之决心?”
“哦,”杜牧耕的心里突然就乱了,暗想,我回江陵,还有什么意义?狗老贼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回江陵去?
“我想,你该留在长安!”宇文泰紧紧地抓住杜牧耕的手,说:“我的儿,你不要回去!智者云,心安即福地,这长安城,更适合于你呀!”
宇文泰的手冰凉,没有一丝热乎气,这也是他的脉象沉而弦的原因。他手上的凉,传递到杜牧耕的手上,简直就是冰凉刺骨般,宇文泰说:“你已无父母需赡养,回江陵已无意义。”
“太师……”杜牧耕心中欢喜却又装作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之态,既然我已无父母可留恋,唉唉,你让我说些什么才好?
杜牧耕长长了出了一口气,反握住宇文泰冰凉的手,道:“也好,也好,我留在义父身边,时时调一调方药,也好尽一点孝心。”
“我的儿,唉!”宇文泰强打着精神,将自己冰凉而僵硬的双手抽回到锦被下面,道:“我儿知书达理,理应知道古人所言损人而自益,身之不祥的道理,想我宇文泰英名一世,何必要干些损人而不自益之事?”
此话从可说起呢?
如何损人?如何不自益?
杜牧耕说:“湘东王派使团前来,本是促进两国之友谊,尚不能言损与益,可算得互利互惠之共赢,义父大可不必如此自责内疚。”
杜牧耕之言,显然有违内心本意,或许是因为他的情绪过于激动,或许是出于奉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