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突然间风平浪静,岳阳、武昌二舰所有棹手皆停下来歇息,邱钢喟然叹息道:“那徐文盛,若早得到你这些消息,何至于搭上安康郡王与鲍泉的性命?”
“徐刺史率军前来交战之事,我略有耳闻,节下所言安康郡王生死,并不知悉。”说完,柴怀远竟然看看众人,又问:“怎么?安康郡王被谁伤了性命?”
“唉唉,这头瘸驴果然有手段!”庄瑞霖说:“安康郡王被擒,鲍泉也被擒,似是以此相逼,胁迫湘东大王退兵,最终,徐文盛营中收到安康郡王与鲍泉之首级!”
“啊?”柴怀远惊诧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涌出了泪。
晁志川上前安慰道:“其实,你与众弟兄皆被蒙在鼓里,今日出征劳乏了大半天,是不是萧恪之意,你们也不知实情,对不?长史刘泰所领之命,也未必出自南平嗣王之口,对不?”
“唉唉,正是这样!我等一群健全人,竟被一个瘸子耍得团团转,他杀了安康郡王,郢州上万将士,少有人知……”柴怀远说到此,竟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前军校尉邱钢忙道:“眼下大事,不是伤心不是落泪,我等群策群力,速速拿一个主意,如何才能接近了那瘸子,将他那些心腹杀剐干净,等于慢慢断他的手足,方为循序渐进之略。”
“你这武昌舰上,可有那郢州城攻防详略图之类?若有一张,再好不过!”
柴怀远忙说:“待我喊一嗓子,让一个弟兄拿上来便是。”于是,柴怀远转身对着武昌舰上喊道:“小朱子,拿一张图过来!就是刘泰平日里所用的那一张!”
小朱子应声而至,身形却是高大魁梧,将那攻防详略图摊开在岳阳舰之甲板上,规矩地退至一边,庄瑞霖问柴怀远:“这弟兄与你老铁么?”
“小朱子,快过来行礼!官家是大将军帐中刺奸曹参军!”
“标下朱三寿,擅长用弩,嗣王府的中兵校尉就是被我一箭封了喉,他对侯瘸子的心腹们忠心耿耿,还不该死么?”
晁志川仔细端详了朱三寿片刻,摇头叹息道:“萧恪是誓死抵抗,有你们这些硬汉子相助,有多少个侯景不得葬身江中喂鱼鳖?”
邱钢看了郢州攻防图,问:“依两位贤弟之意,此时此刻,侯瘸子会在何处停留?这浩浩长江之上,哪条船上才是他的葬身之处?这瘸子一日不除,我等骨肉相残之势自是不能停止。”
朱三寿看看柴怀远,又对着邱钢、晁志川等人抱拳行礼,道:“此人虽是个瘸子,行事却有不同寻常之处,听刘泰的说辞,嗣王殿下都未必每日能见到那瘸子,若是打探瘸子的消息,只能先从嗣王殿下那边下手。”
唉,王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暗想,这算什么事儿?猫撕狗咬得跟乱麻一般,竟不知真正的敌手在哪里,岂不是瞎子点头白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