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那声音颤颤的,吓到发抖,但是再一看,那地上有影子,应该不是鬼魅,美娟这才说道:“你是谁个,为何突然出现像个鬼一样来吓我们!”
那人厉声道:“放肆!堂堂佛门重地,怎会有妖魔鬼怪!我巡夜至此,倒是二位为何不敢正大光明,却在深夜里偷偷摸摸躲在这树荫暗处说悄悄话,要说有鬼,怕是在二位心里!”
李五娘听的心里有些毛骨悚然,就说道:“我们不过是在这里拉几句家常,马上就走!”
结果那人道:“你等二人回去,少不了念三遍经,否则,我叫你所求全部变空!”
李五娘顿时有点腿软,因为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堂堂正正的人从来不怕邪祟,心里有鬼的人不吓自惊,李五娘吓的赶忙念了几句佛号,又说了几个好字,拉着美娟狂奔而去。
这真是说来好巧,此人正是陈璒,原来他去小解后走到后院这边,见到一排禅房里面灯光明晃晃,就大致推断玉屏可能在内,正犹豫间,忽听见房门一响,一看原来是李五娘二人出来走到树下说话,他慢慢靠近,将二人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听见李五娘的决定后,他心里一着急,脚上就一用力,结果那脚下踩着的那根枯枝嘎嘣的就断了,陈璒想到此时如果转身逃跑反而不利,他小时候常常躲猫猫或者装坏人吓过小妹和家里的丫环,所以就干脆大胆现身,变着声音说了这几句,结果却把那老鸨儿吓得半死。
此时夜已静寂,陈璒回到侧殿内苦思冥想,他这次来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事情,无非也就是想再看一眼她,要知道,这个情字,可不是那么好斩断的。
而在此时,陈璒又多了一个新的难题,那就是要不要把刚刚所听到的这些转告给玉屏呢?
添完第二次灯油后,陈璒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告知的方法,此时夜已渐深,夏夜凉风阵阵,吹的人一阵舒坦迷糊,他直觉的一阵阵困意袭来,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间,陈璒只觉的左侧脸颊一阵奇痒,一时间他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佛门,挥起右手就朝着自己的左脸拍下去,一个红点顿时在指间出现。
陈璒心中一阵懊恼,瞌睡也没了,原来这佛教十戒中的第一戒就是不可杀生,蚊虫吃一口血,你赶走它便是,也不至于让它来拿条命来换,虽然四下无人看见,但这子时在这佛门重地犯了大戒,陈璒急忙双手合十,虔诚念了几遍南无阿弥陀佛。
此后陈璒再无睡意,直至黎明前又添加了一次灯油后,和尚们就都起来了,法事又继续开始。
陈璒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表面是在念经祈祷,实际上是死死盯着人群中间,终于在早间的时候,只见大殿西侧缓缓走出一队人来,中间的那位女子,一身素裹,被两个丫环簇拥着,正是玉屏本人,和尚们见主人家有人来了,顿时法器声敲的更响,念经声喊的更亮。
此时的玉屏,虽然气色羸弱,面带愁容,但是步履之间,依旧仪态万千,那一个个念经的和尚,不知道有多少个看的发了痴呆,老和尚见了,气得把那木鱼敲的咚咚响!
陈璒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再见到玉屏了!他内心突然一阵悲戚感伤,呆然盘坐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屏一行人又回到房内去了,大殿上的念经声慢慢变的有气无力,好像众人都是昏昏欲睡一般,那大殿外不远处,突然走进一个少年向内张望,陈璒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泥奴!
这孩子是他走马上任后招的一个手下,虽然年纪不大,也长的瘦瘦小小,但少年为人诚恳踏实,勤快不偷懒,陈璒来修梵寺前,曾经给他交代过,如遇急事来此找他,当下陈璒选了一个时机,来到殿外。
二人相见,泥奴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羊皮口袋,又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来,说道:“头,这是今早收到的,我给你送来了。”
陈璒接过一看,是北海王的来信,当下赶紧拆开看,这信写的很简单,说是让他今明两日来邺城一趟,有东西托他带给一个人,陈璒看罢,只得怏怏的先离了修梵寺。
北海郡王的府邸在城南永宁里一带,距离修梵寺甚远,陈璒一路紧走,希望快快赶到。
陈璒的心里,一是想尽快了结慕容炜交待的事情,再回到寺中,二来他心里也清楚的知道,慕容炜此刻传他去,定是要传达太子的旨意,而太子会有何吩咐呢?
这郡王见到陈璒后,让人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递给陈璒,接着说到,此是一瓶解药,稷山有一家人如今正缺此药救命,你立刻将此解药送去。
陈璒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如此简单,这来回稷山,如果骑马不用两天,而且这又是救命之药,所以他虽然内心不甚情愿但还是满口答应。
但是,那郡王又接着说到,此药非常珍贵,送药时要务必要谨慎,必须要等到病人全部吃完之后才能离开,陈璒问,要多久才能吃完,慕容炜回答说需要七天。
陈璒直觉的头脑翁的一声,心里暗暗叫苦,一瞬间头皮发麻,两眼冒了金星。
这七天时间他要是都待在稷山,难道要坐看玉屏被那俩人摆布?正在犹豫间,慕容炜又指着台面上的一个食盒说,还有这盒糕点,你要亲手交给一个叫灵儿的女童,要看着她吃下去。
陈璒心里只觉得这事情七奇八怪的,但还是说了声遵命,陈璒知道,这里面怕是有太子的意思,他拒绝不了。
那北海王接着又说,这糕点都是当朝天子圣眷才能享用的,你一定要看着女童多吃,你离开稷山的时候,一定要问女童,是否愿意和你一起来邺城,如果她愿意,你就带她来,你可以表明县尉身份,但是你不能提太子殿下和我。
陈璒点头,这郡王又接着说,此药是等了好多天才拿到的,定要慎重!陈璒再次点头答应。
于是陈璒立刻往稷山出发,那北海郡王又差了一个人和陈璒同行,陈璒虽是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如今的身份使他不能发问,既然慕容炜不说,那原委只有慢慢去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