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顿了顿,这才道,“大司马,平定西羌祸乱,向来是容易平,却难以治理!当年家叔与张奂二人,先后将西羌归附部落安置在右扶风陈仓、雍县等地,谁料想霍乱一起,这些朝三暮四的人立刻跟着其余人一起作乱!当年段太尉一举屠灭东羌,手段虽然有伤和,但以老夫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清扫了一大隐患,如若不然,如今三辅之地山野之间恐怕仍是羌人遍布!”
刘奇开口问道,“那不知义真公有何良策?”
皇甫嵩带着一股奋发之气道,“大司马,老夫以为,对付羌人,当恩威并施,先以铁血手段镇压一批犯上作乱者,再以金帛召来愿意归附我大汉之部落,许以利益,到时候这西羌或许能安定上几十年,不生出大乱子,等到大司马平定中原之后,若是国力有余,不妨效仿当年武皇帝迫使匈奴西迁之法,逼迫羌人西迁!”
刘奇点零头道,“义真公所言乃是老成持重之言,然本王不赞同此法,本王以为…………”
等到刘奇将自己所定的策略详细道来之后,一旁的朱儁看向刘奇的脸色变得有几分怪异,皇甫嵩颇为感慨的道,“王爷有大毅力,大勇气,如此魄力,大刀阔斧为我大汉着想,实乃千古第一人也!今日听大司马如此一言,皇甫嵩方知自己眼界太过狭隘,大司马所言,乃是千古大计,倒是老夫一拙计在大司马面前卖弄,徒惹人笑了!”
刘奇讪讪一笑道,“义真公的哪里话,羌人素来悍勇,此番使羌人内附,本王还要向义真公要上几个人呢!本王在西凉没什么名望,到时候还要借着义真公威名,弹压这些人呢!”
皇甫嵩道,“大司马但无妨!”
刘奇笑着道,“本王此番,想让皇甫公家中子侄作为军中后勤,奉命率人押送我等俘获羌人入关,若是其他人行事,不管公平与否,想来定然少不了质疑之声,若是有皇甫公家中子侄出面,就要为朝廷解决不少麻烦!”
皇甫嵩苦笑着道,“只要大司马不嫌弃我皇甫氏子孙庸庸碌碌一无所成,我皇甫氏子孙,但凭大司马差遣!”
皇甫嵩顿了顿道,“西凉形势复杂,大司马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若是万一出了岔子,到时候以朝廷如今形势,恐怕要伤筋动骨,养上三年五载才能恢复过来!”
刘奇点零头道,“此番本王也只是打算拿下陇右四郡为汝南扩充一些人口屯田,思虑之下,打算借机镇压镇压羌人,本来本王最早打算将我凉州汉人百姓迁入汝南,可帐下众人此举不可行,本王这才惊悟,若是我凉州汉人百姓一退,凉州这数千里沃土膏腴之地,等同于拱手让给胡虏了!我大汉鲜卑打下江山不已,我等子孙虽然不肖,可哪里又有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之理?”
皇甫嵩点零头道,“看来大司马帐下还是有对西凉局势明白的良才啊!不知可否为老夫引荐一番!”
刘奇笑意吟吟的指着静坐在一旁的贾诩道,“义真公,此谋朝光禄勋,姑臧名士贾诩贾文和,若是细细论来,文和与义真公还颇有渊源哩!”
皇甫嵩苦笑着道,“贾大人隐藏的真深呐!当年李傕等人在长安肆虐时,也过军中有个叫贾诩的谋士,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老夫还以为他们口中之人,与贾大人不过是重名而已,却未曾想到,贾大人是西凉人士!老夫虽然祖籍朝那,可从就在关内生活,倒是不清楚,贾大人与老夫有何渊源?”
贾诩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淡的苦涩道,“贾某授业恩师,乃是汉阳阎忠,不知道皇甫大人可曾听闻?”
贾诩的平静,可话落到皇甫嵩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炸响,皇甫嵩苦笑着喃喃道,“原来是汉阳阎忠之徒,难怪有如此谋略了!”
皇甫嵩顿了顿,带着几分缅怀之色道,“惜当年老夫年轻气盛,爱惜羽毛,目光短浅,听不得阎先生大义之言!若是当年老夫听了阎先生大义之言,虽然污了老夫一声名望,可也足以手执兵权,为我大汉扫荡叛逆,肃清寰宇,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也不至于后来我大汉局势糜烂,子昏聩,官吏横行,民不聊生,权宦作乱,宵犯上,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刘奇颔首道,“皇甫公也勿要悲切,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纵然皇甫公以一己之力肃清寰宇,可容本王句不好听的话,我大汉已经烂到根子里了,皇甫公纵然有能,又能坚持多少年?倒不如有今日之事,让本王能不顾颜面,让我大汉破而后立,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让我大汉国祚绵延!”
听到刘奇的话,皇甫嵩当下轻轻颔首,同时毫不犹豫的表态道,“大司马但有所用,老夫哪怕乘坐病榻之上,也要奋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