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板现在就担心分赃不均,有些太早了吧!”郑文颍笑着插话说道。
“啊哟,文颍姑娘,话不是这样讲嘀!”罗老板正色反驳道,“我并没有与老孙争利的,倒是老孙先来与我争利了。”
“罗老板,此话怎样?”郑文颍又笑吟吟地问道。
“朱镖头是个诚实之人,他告诉我,咱们从瓦桥镇而来的商队一共五队,相隔着一、二日的行程,络绎而来。这个情况嘛,仰贤这孩子对我讲过,我是知道的。孰不料这姓薛的蛮子们突然杀来,一下子劫去了三队,剩下的两队慌张向南边退走了,现在没有消息。可是,这三队货物怎么办?既然老孙愿意与我合作,当然应该表示一下诚意嘛,他应该把这三队货物原璧归赵,返还给我们,才是道理。是不是呀?”
王勇看了看郑文颍,苦笑一声,道:“既然货物是薛老丈抢走的,恐怕孙掌柜也是做不了主的。”
“不然,不然,这些腌臜事情休想瞒得过我。”罗老板胸有成竹地说道:
“绿林里的好汉们劫了各色货物,渴不能饮,饥不能食,狼犺累赘,只得是换成金锭银锭,随身带走,往往以很低的价格脱手给商铺,薛老丈与孙掌柜狼狈为奸,肯定也是按这个规矩分赃的。我估计,薛老丈顶多是以三成的价格脱手,孙掌柜得了这样一块大肥肉怎舍得吐出来?我……我……我也是舍不得割肉的啊!”
“那你可怎么办呀?罗老板,东西已经被人家抢去了?”
“老孙不是想要与我合作吗?那个是大利,这个是小利。所以嘛,我们在谈判的时候,老孙答应退给我总价格的三分之一,做为补偿。”
郑文颍说:“啊呀,孙掌柜可恨,他自己吞了三分之二,却只肯赔偿您三分之一,自己倒是挺合适的。罗老板,不要答应他!”
罗老板连连点头,“文颍姑娘,你是个明理的。饶是如此,你还是只是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意思?罗老板?”
“文颍姑娘,你不晓得这里面的机关。比如说吧,一件货物,原值十两银子,孙掌柜硬是说花了一两银子从薛老丈手里盘下的,他赔给我三分之一,不过是三钱银子,值个狗屁,老子赔死啦,宁死不肯答应的。”
“对,罗老板说得对,那么,你怎么办呢?”郑文颍很感兴趣地问道。
罗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一本糊涂帐,怎么都算不清楚的。就好比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小心在外面过了一夜,你便再怎样也讲不清楚了,坏了名誉了,许配不得好夫家啦!”
郑文颍觉得这个比喻十分粗俗,扮了个鬼脸,说道:“罗老板,听你的意思,你这个哑巴亏是吃定啦?怎么都挽回不来啦?”
罗老板好像是心有不甘的模样,停了半晌,这才又开口说道:“大概是这个情形吧。不过,如果能与孙掌柜商谈妥当,彼此今后合作,这个损失也就不算什么了……啊,不,这个损失也就是可以承受的了。”
“那你还与孙掌柜争什么呢?索性大方一些,交个朋友呗!”
“不然,不然,孙掌柜提出这个条件,也是试探我呢。我现在就平白吃这个亏,做下了规矩,以后合作起来,都按这个规矩办,我就变成做小的了,处处掣肘,吃亏吃大啦。所以,现在无论如何,都是要决心与他扯皮的。没那么容易叫他舒服过日子,哼,须要教他晓得,咱们瓦桥镇上的绅士们脊梁骨硬得很,不是好欺负的。”
说到这里,三个人哈哈一笑,又闲谈了几句,看看天色已晚,罗老板便告辞,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