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也有此意。
张让叹息一声,拂袖将武庚、子禄二人推到了后头。
“三皇子,请慎言。”
而后,他又再次问了一句:“先生,此次归来,可是做好打算了?”
颜幸微微颔首。
“惜哉,惜哉。”张让不肯放弃,又规劝道,“大商诸多俊才,无缘与先生会面,是他们福分浅薄啊。”
姬夏听出来老宦官这是在骂自己比不上大商的才俊,非要鸠占鹊巢,荒废了颜幸一身才学。
他也不是个吃亏的主,故意抚掌,甚是猖獗地笑道:“张公公,今儿个本公子可不是来同你们叙旧讲道理的,我是来杀人的。”
随后,他拍了拍手,掸去了衣衫上的霜雪,声声令下。
“苟霍老先生,你且在此瞧着,你要的人,我会给你留着。”
红脸老头闷哼一声,往后撤了几步。
“两位先生,请将张公公阻下。”
颜幸似是没有听闻,摆弄着身前的棋局,无动于衷。不过,苍禾捧起一卷金书,面目肃然地走到了张让身前,双眸藏了日月星辰。
一袭蓝袍不染风雪,苍禾轻启双唇,念了一句颇具道意的经文。
“开目为昼,闭目为夜。”
乍时,风起于野,吹皱一城冬雪。
有一座山岳悬于众人头顶,有千丈青潮自东方滚滚而来。
“请张大人赐教。”
张让微微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中州七十二城知命之巅的修士,大多都被列入了大商典籍。似苍禾这等窥得长生门径的人物,更是很难避开诸多长生者的窥探。
毕竟,不论是谁家添得了一位入得天门之人,都能或多或少地改写中州的局势。
“无名之辈,不值一提。”苍禾浅笑着合上金书,负手而立。
他精于算计之术,也会一二手以人名施法的毒术,又怎肯轻易地将名讳透露出去。
初来中州,还是谨慎些好。
张让咧嘴一笑:“既是如此,那便去死吧。”
只见他鲸吞一口寒气,顿时身子鼓胀成丈许方圆,云水蟒纹袍随之撑大,脸上的白粉也尽皆脱落,露出一张灰黑丑陋的面孔。
不多时,张让衣袍裂开,裸露出了上半身。
众人见之,皆不敢置信。
老人面上、手上的皮肤甚是枯黄干皱,不想双臂、背腹的肌肤却似是初生婴儿一般,净如白玉。
在这一方白玉上,纹了三条五爪大龙。
忽而,张让面目狰狞,似是不堪苦痛。
那三条五爪大龙宛若活物,盘附在他的双臂、腹背上,吞食着他的血肉。
恍惚间,似是天降紫电,雷罚轰鸣。
白光骤亮!
众人只觉着颇有些晕眩,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目,待到回过神来再望去,却瞧见张让面色惨白地立于雪地上,已是又披上了一件新的云水蟒纹袍。
在他头顶,悬着三条十数丈长的五爪白龙,正戏水青潮、摆尾断石。
此乃异象,衔悲向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