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时,天降雷霆。
自墨云之上坠下一道二三尺粗的紫雷,似是有天人下凡渡劫。
“甚好,甚好,此琴春雷,器上七品,孤曾奏曲三日,也未能引得异象,今日终是寻得明主,平地生雷,不负贤器之名。”
白起微微抬起头,略一抬剑。
一道银白剑光乍起,扶摇上天,似是一条百丈蛇蟒,张口吞下雷电。
然而,天雷自蛇腹破出,降于剑狱之上,直入其内,轰在了白起的头顶。
白帝嗤笑一声,也不提剑阻之,竟是双足点地,一跃而起,以身受下了这一道雷劫。
“微末伎俩。”
剑狱散去,一袭白衫依旧,三千青丝略有焦黑。
雷降之下,白起颇有些狼狈,不过,凭他入天门千载的骨躯,便是挨上千百道劫法,也是无碍。
只是,他尊为皇主,仪态有失,倒是颇有几分恼怒。
“孤给你春雷,是要你奏曲,若你不会,孤便杀了你。”
许勉恍若未闻,不管不顾,奏曲依旧。
琴声切切,复又引剑登南墙。
“你在修剑?”
“是又如何?”
许勉淡然言道:“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非明智之举。”
百万剑出,再成牢狱。
白起略一挑眉,言道:“知己知彼,方能胜负由心。”
而后,他继续捡剑,不乱方寸,丈尺修心。
不多时,白起剑术已小有所成,百剑入狱,落于他衣衫之上的只有三五剑。
而这三五剑,乃是姬子玄卿修剑五百载自悟之剑术,非他一二日能够参破。
既是如此,那么这三五剑,不修也罢。
于是乎,白起信手掷剑,抬掌按下。
顿时,剑狱化作烟雨,百万剑尽皆归于南墙石砖。
“孤,剑道大成矣。”
一袭白衫缓缓近至许勉身前,俯身言道:“曲子不错,孤很喜欢,这一张春雷琴,便赏与你了。”
彼时,许勉忽而睁开双眸,笑道:“虞兄,你于楼阁之上听了半日,此一曲求死,可学会了?”
白起听闻此言,神情微动,作势就要伸爪去捉许大先生的脖颈。
然而,许勉咧嘴一笑,竟是双掌触弦,倾平生之气力,撕扯木琴春雷。
顿时,十指齐断。
血流如柱,流于龙池凤沼,春雷饮血,青玉猩红。
而后,自九天降下天雷九重,一重九道,皆坠于白起头顶。
白起微微蹙起眉,身后浮现百座骨峰。
天雷与骨峰相撞,一道摧一峰,九道摧九峰。
良久之后,白起踉跄止步,身后一十九座骨峰摇摇欲坠。
许勉惨然一笑,仰面倒地,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恍惚间,他似是听闻了琴弦拨动之音。
身前,三千白丝尽悬于春雷之上,一袭白玉长衫盘膝坐于青石上。
双掌奏曲,一掌一琴。
左是春雷,右是焦尾。
“徐兄,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