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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城下诸人正在斗法,或许是子闻手段不俗,竟是无人察觉长平城的动静。
除了陌上桑。
不过,陌上桑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淡然负手,瞧着拦在身前的那一个金袍画虎的老书生,双眸藏了火海,隐隐有戏谑之意。
知命之巅,高逾千丈,老书生已是攀上了九百九十余丈,差之天门仅有半步。
可他陌上桑,早就不在此峰中了。
陌上桑并没有等着老书生出招,以长生者之尊以大欺小,本就是件丢脸的事,他可不想丢太久。
于是,他略一抬头,浅笑望着凤凰和鸣,呢喃道:“毫光洒风雨,纹彩动云霓。”
乍时,凤凰长唳一声,似是疯癫一般,竟是不顾曲调,裹挟着流云行水,向着老书生俯冲而去。
金袍画虎的老书生不敢怠慢,掐诀念咒,低喝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乍时,天悬一方军帐,帐外有昏睡猛虎,帐内有灯火书图。
老书生迈步入帐,挑灯夜读,诵书之声久久不绝。
“异象:虎帐夜谈兵。”姬夏喃喃自语道,“岐山上的老人提起过,接风城有一位阁老的长生术就是此法,难不成此人是阁老后人?”
圣地阁老,每一人都是入得天门的大人物,不过天门之后的阁老也有上下之分。
比如,百家想推金正臣入阁,可金胖子的能耐差之千载道途远矣。
别说是千载,怕是五百载也还没走完。
然而,那些从三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先贤,每一人都是走过了千载道途。
这些人,才是人族的中流砥柱。
“麻烦了,此人是杀还是不杀呢?”姬夏捏着下巴,暗自思忖。
诸位阁老的名讳,皆是瞒过了九天,姬夏一时也记不起身怀“虎帐夜谈兵”长生术的阁老究竟是什么来历。
彼时,匍匐在异象军帐外的猛虎弓起身子,盯着下方的陌上桑,忽而张开大口,扑食而来。
老书生口吐经文,声声诵书之音化作一个个带甲之士,提剑跨刀,列阵上前。
陌上桑面色淡然,略一拂袖,就有雄火燃起,将甲士焚作灰烬。
虎帐内,老书生受到道法反噬,咳血不止。
他毕竟还不是长生者,勉强唤出异象也维持不了多久。
不过,须臾时间,已是足够。
“我倒是要看看,这头吊睛白额虎,你又如何应对!”
猛虎身长数丈,蓄势已久,不多时就来到了陌上桑的身前。
周遭烈火熊熊,却不能焚去他的皮毛。
姬夏牵着陌上桑的手,大虎的喘息甚至吹拂起了他的青丝。
不过,姬夏并不惧怕,还打趣道:“可惜这大虎是虚非实,否则倒是可以养上一头,天天骑着去外头耍威风。”
陌上桑浅笑道:“来日,我给你猎一头尝尝。”
而后,他伸出一指,指向猛虎额前。
顿时,吊睛白额虎似是被荆棘束缚了腿脚,止步难前。
有一双凤凰衔枝飞来,停在了虎躯上。
可是,凤凰又长唳一声,丢下树枝,似是嫌弃一般,举翅远去。
陌上桑嘀咕了一句:“凤者,非梧桐不栖。”
乍时,大虎身上燃起了金火,任之长啸跳窜,也不能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