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杂乱无章的分布着,似乎有着某种规律,又似乎没有,只是天然就摆在那里的。对于这一点,丁千月也是不知道的,她只是跟在柳青青身后,一步不离的跟着。
小小的乱石堆,丁千月总感觉像是走了好长时间,明明看的见的洞口,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终于到了那摆着石桌的小院子,丁千月环视了一眼这陷进崖底的小小的院子,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院子中除了那一张石桌以外,就只有一张摆在旁边的竹椅,椅子并不是很高,和那石桌很是般配,令丁千月感到惊奇的是,那张石桌似是一块完整的石头雕刻而成的,接地的地方竟与地面连在一起,竟似是从地上长出来一张石桌一般。
石桌的正对面,隔着两三步便是刚刚看见的洞口,洞口处有斧凿刀劈的痕迹,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处洞口,比到天然形成的石洞,显得素雅极了。
柳青青领着丁千月进到洞中,刚转过一个转角,眼前便立刻豁然明朗起来。洞里竟是一间石室,准确的说更像是一间屋子。
屋子中的陈设十分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靠墙的桌子,两张太师椅,一个老旧的柜子,和一张仅仅能睡下一人的床。
屋子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丁千月被桌子上的一尊神像吸引住了眼球。
那尊神像顶戴宝冠,左手握拳,置于腰间,右手屈臂,置于胸前,以拇指、中指、无名指执持一物,似是一朵莲花,又不像是一朵莲花。
柳青青伸了伸脖子,往左边的挂着帘子的地方看了看,轻声道:“外祖母,您在里面吗?我给您送吃的来了。”
丁千月被那神像完全吸引住了,根本没有注意左边挂着门帘的位置,也没有听见柳青青到底说了什么。
不大一会儿,门帘动了,一张枯黄的干手掀开了门帘,一个满头银发,妆容典雅的婆婆走了出来。
她的腰是直的,步子依旧是稳健的,面颊消瘦,皱纹却并不算多,一对眸子依旧炯炯有神,一身素衣打扮,气质却非同一般。
这样一个女人,除了那一头盘起来的银发之外,谁也看不出她能有多老,又怎能是一位婆婆。
那婆婆脚步缓慢轻盈,接过柳青青手上的食盒,点头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是慈祥,慈祥的像是清晨时分的太阳。
她的双眼盯着正在发呆的丁千月,眼中满含柔情,道:“姑娘,你可认得这尊神像?”
她的声音很细很柔,比柳青青的声音还有柔上几分,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声音一样。
丁千月被这少女般的声音拉了回来,将眼睛从神像移到了这位婆婆的身上。她欠了欠身子,微笑道:“我只在书上见到过,不知对也不对。”
这婆婆似有某种威严,丁千月这样一位通天阁的大小姐竟然不由得恭敬起来了。
那婆婆笑着,走到一张太师椅旁,坐了下来,道:“你且说说看。”
丁千月走的近了些,重新审视这尊神像,这一次,她算是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恭敬道:“婆婆,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药王菩萨像。”
丁千月说出那神像的名字,柳青青脸上显出一丝惊讶,她转头看了一眼上座的老祖宗,又重新低下了头。
婆婆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这正是药王菩萨像。那你可知它代表着什么?”
丁千月缓步道:“药王者,过去世以药救病,因以为名……药王又名星宿光,因供养比丘僧众,并施药救人,得众人赞赏,被尊为药王,后来施医行善,修成了菩萨,后世也应了佛陀预言,修成正果,尊号净眼如来……”
丁千月侃侃而谈,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认真说着,像是拜读诗文一般。
丁千月说完,那婆婆双眼放光,上下打量了丁千月一番,对丁千月心生莫名的好感。
她起身拉住丁千月的手,让她坐到另外一张太师椅上,眉开眼笑道:“姑娘竟对药王有如此了解,当真是博学。”
柳青青也是心生敬佩,她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女子,竟然对药王有这般的了解,着实令她大吃一惊。
这也不怪的柳青青吃惊,因为她曾经听老祖宗说起过,早在二十年前,朝庭下令,举国上下不准有人再在家里供奉药王菩萨,更不准私藏有光药王菩萨的书籍。一旦发现,便是抄家灭门之罪。也正是那时候,药房发生了变故,一夜之间,一切都荡然无存。至于其中的缘由,柳青青询问过好多次,老祖宗却是一字也没有说。
丁千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柳青青,脸上一红,便站了起来,欠身道:“婆婆,让青姐姐坐,我站着就行。”
婆婆拉着她的手,手上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丁千月的一只手被抓住,竟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婆婆微笑道:“婆婆让你坐你就坐,不用去管其他的。”
丁千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柳青青,柳青青眨了眨眼,示意让她听婆婆的话坐下,她这才没有再抗拒,侧着身体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