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攻取清虚驻地的消息不胫而走。
就在这消息传出不久前,在烟州境内一个叫涂岭镇的地方,也发生了一场大战,悄无声息的大战,来的快去得也快,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人站在被大火烧过的废墟前,废墟浓烟滚滚,显然是不久前才起火的。虽然烧了一夜的大火,留下的只有残垣断壁,可通过那断壁朱红色的饰面依旧能够看的出,此处在完好如初之时,定是一座道观或是庙宇。
那人撩了撩身上火红色的袍衣,捂着鼻子缓步走进了废墟。
一股焦臭无比的味道异常刺鼻,身后跟着的三个人更是难以抑制胃中阵阵痉挛,纷纷躬着身子吐了。
进到天井中,那人停了脚步,看着面前的白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扯着公鸭般的嗓子,问道:“究竟是谁干的?”
那声音听起来异常怪异,似是男人的声音,可又有几分女声的意思,细听之下,又觉他每个字的音都不一样,忽高忽低,忽阴忽阳,叫人听的心中发毛,再看他拿一张脸,就更令人心生惧意。只见一张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就连左右眉眼的表情都不一样,看起来着实叫人心中不安,这张脸估计换作谁看见,都会不敢再看第二眼,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着实可怕。
身后一人打着摆子,怕的要死,颤颤巍巍近前,道:“回大师兄……对方趁着夜色发起进攻,又……又穿着夜行衣,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人。”
说这话,他已经连连擦了好几次汗了,一张惨白无比的脸上挂满了恐惧,发青的嘴唇似是死人一般,只有那双时不时转动的眸子证明了他还是个活人,是个犹如死人一般的活人。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半张脸狞笑着,另外半张脸怒不可遏,缓缓吐字道:“其他人都死了,为什么你没有死啊?”
阴气十足的语气,似是千刀加身一般,吓得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大师兄饶命,并不是我苟且偷生,而是……而是他们让我带一句话,这……这才留了我一命。”
那人压低了身子,一张阴阳脸几乎已经贴到了那人的脸上,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盯着那人,道:“师弟不用怕,我姬灵子身为大师兄,一向是按规矩办事,你若真没做投敌叛教的事,我自会留你一命。你且说就是,不用害怕。”
此时浓烟渐渐淡了下去,本来炙热如夏的废墟,在一阵秋风吹过之后,竟显得有些阴冷,有一种说不出的彻骨的寒,就连站在废墟门洞处的两人都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那人低着头,颤声道:“他们说……说,告诉公孙……告诉师父,这仅仅是个开始……迟早杀上麟界山……”
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姬灵子身子更低了,笑着说道:“就这些?”
那人怕道:“就……就这些。”
其实原话可并不是这些,只是这人太过害怕大师兄的姬灵子,若那些辱骂师父公孙智的原话说出来,自己定然当场毙命。
姬灵子直起身子,冷笑一声,道:“师弟,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
那人怕的要死,连连磕头,头皮都已经磕破了,乞求着道:“大师兄,我说的句句属实……”
烟州虽然地处西部边陲,气候可不比云州那般寒冷,只是今年,这还未入冬的天,却是异常的冷,扑面而来的风沙刮得脸颊生疼。站在门洞处的两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缓步走了进来。
姬灵子晃了晃他的脑袋,一张阴阳怪气的脸,竟同时闪现出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神色,只是一瞬便又变回了一张狰狞无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