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毅双眉一扬,明白周放心意,正是担忧棋癫沉溺其中难以自拔。此老心性坚毅大出李玄毅意料,在这样不利的情势下还能攻守兼备,棋艺之高超乎寻常,倘若不是有李玄毅的算计,单凭棋艺多半不是此老的对手。李玄毅隐隐有一种感觉,棋癫在棋道上的造诣好像还要胜过棋先生,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总有些缺失的感觉,不够圆润通达。
“哈哈,前辈棋艺高超,晚辈不是前辈的对手,也请前辈点评一二。”李玄毅推子认输道。
周放一愣,没想到李玄毅这般豁达,如果李玄毅没有定王的身份在,想必自己也一定会与他相交一场。
棋癫怔怔的望着眼前棋盘出神,良久才摇了摇头道“这两个棋局,我点评不了。”
“咦,这是什么意思是过关了还是怎样,总该有个法才是。”在场诸人三言两语的议论起来,神色不善的望着棋癫。
棋癫冷漠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怅然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朽迟暮,两位俊彦棋艺不凡,老朽自认掂量不出来,这就请入关吧。”
众人一片哗然,周放固然素有名气,但从不曾听周放竟然还精于棋道,半分楼有如醋蕴,果然是皇城脚下的武林牛耳。
周放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拱手一礼,谦逊几句便不再多,如果不是担忧李落独自一个人入关,怕有什么不测,依着周放的傲气,怕是不愿以这等法子破关。
李玄毅起身一礼,棋癫一动不动,还在揣测推敲着眼前棋局。李玄毅微微一叹,轻声道“前辈,有一句话晚辈斗胆相告。”
棋癫抬头看着李玄毅,淡淡应了一声,也不可以,也没有反驳不耐之意,似乎事不关己一般。
“听前辈与棋先生师出同门,早年间晚辈有缘见过棋先生的棋艺,前辈的棋艺与之相比,似乎多零什么,又少零什么,不过根基深厚为晚辈生平仅见,看起来还要胜过棋先生一筹。方才晚辈两饶确是以二敌一,前辈一心求全胜,心中没有可舍弃之物,所以胜无可胜之下难得一胜。但如果前辈不求胜,只求黑白二子,这两幅棋局只怕我们早就输了。前辈痴于棋,晚辈极为佩服,赢是棋艺的乐趣,输未尝不是,前辈以为呢”罢李玄毅长身一礼,和周放拾阶而去,只留下棋癫一人宛若梦中惊雷,愕然怔在当场。
破关之后李玄毅二人没有驻足停留,梅花依旧,只是这个时候李玄毅的心神渐渐移到了何府品梅会上,花再美,不过都是花开花谢,百载之后,自己也归于尘土,这些梅树林多半还是在的。
这里与墙外相比清静了许多,几乎听不到人语声,早先进来的十人已不知踪影,一墙之隔,墙外的嘈杂声骤然消失,身处此间,万无声,似乎连花瓣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李玄毅和周放沿着地上扫开积雪露出的道走了过去,大约走出数百丈远近,万梅园第三关已然在望。关门的模样与上一处几乎没有分别,微一的区别就在破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