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爷子看着才三个月的孙儿,心里有着不出的欣喜,点着头含笑道:“不知是什么人把他送来的,方才啼哭得很响,大概是肚子饿了,你得赶快着人去找个健壮的奶妈,喂他奶才校”
姚淑凤道:“公公不用操心,儿媳记得半个月前,咱们庄上管理谷仓的王长林,曾来预支了半个月薪工,是他媳妇儿生产了,王长林的媳妇平日身体甚是壮健,奶水一定很多,儿媳方才已打发春花去叫她了,先让她喂孩吃一顿奶再。”
聂老爷子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
姚淑凤道:“公公请用饭吧,饭后还得替孙子取个名字呢!”
正之间,春花已经领着王长林的媳妇走了进来。
姚淑凤站起身,朝春兰道:“你抱着少爷,咱们到里面去。”
春兰答应一声,抱着婴儿,春花领着王长林的媳妇,一起往屏后而去。
凤道:“爷爷,你给弟弟取好名字了吗?我叫凤,他叫什么呢?”
聂老爷子灵机一动,忖道:“凤的妈,叫做淑凤,才取了凤之名,老三叫聂季友,如果取少季、少友都不好听……唔,他娘叫秋云,就叫沧澜好了!”想到这里,不觉掀须笑道:“唔,沧澜,这名字不错!”
只见姚淑凤巳从屏后退了出来,道:“儿媳看王大嫂奶水很多,已和她好了,孩子就由她来带。”
聂老爷子道:“很好,这孩子以后要你多费点心。”
姚淑凤道:“这还用,弟妹不在,就是儿媳的事,公公不用操心。”
凤叫道:“妈妈,妈妈,爷爷已经给弟弟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沧澜。”
聂老爷子含笑道:“沧澜。”
凤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不叫秋呢?”
姚淑凤道:“沧澜这名字很好,唉,三弟不知到那里去了?一年了,还不回来。”
“哦!”聂老爷子问道:“这送孩来的人,不知是谁?”
姚淑凤道:“他是从后窗进来的,儿媳上去的时候,看到后窗只是虚掩着,而这人对咱们这里的习惯,也都调查得极为熟悉,只有吃晚饭的时间,楼上才没有人。”
聂老爷子点点头,站起身道:“老夫已经吃饭了,你还没有吃,快些吃吧!”
完,举步往外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明你还要叫他们给孩子做几套洗换的衣衫。”
姚淑凤答道:“这些儿媳都会要他们做的。”
聂老爷子才含笑往外行去。
聂老爷子有三个儿子,老大伯超,只生了一个女儿凤,如今已经四岁,媳妇姚淑凤的肚子就一直没有消息。
老二仲谋,十四岁那年就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老三季友,是聂老爷子最钟爱的儿子,偏偏一年前又因娇妻被人掳去,悄悄离家出走,一年多没有消息了。
老爷子老伴去世多年,他多么希望含饴弄孙,有个孙子抱抱?本来这是极稀松平常的事,三个儿子,讨了三房媳妇,三个儿媳不互相比赛谁生得多才怪!
偏偏聂老爷子的三个儿子,走失了两个,连普通人家极平常的含饴弄孙,在他身上却变成了奢望,这是聂老爷子心里最难过的一件事,却又有不出来的苦衷。
如今忽然有人把老三的骨肉送回家来,这对老爷子来,比凭空从上掉下宝贝来还要使他开心,就是连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一下就有了孙子,对方居然会把孙子送还给聂家庄来!
“沧澜”,自己给孩子取这个名字,也含有要孩子纪念他母亲的意义!
聂老爷子满怀高心回转书房,这和二十五年前老妻生下老三时差不多,自己给老三取了名字之后,在回转书房的路上,就盘算着将来如何教导孩子练武,要使孩子成为聂家最杰出的人……所不同的,是自己现在盘算的,已是孙子了!
姚淑凤生性娴淑,对三弟、弟妹的遭遇,深表同情,是以对沧澜也就特别疼爱,不但视如已出,而且还胜过疼爱凤。
那是因为凤已经四岁,比较懂事了,沧澜才三个月,还在襁褓之中,更需要照顾,自然而然的把爱心多分了一点给沧澜。
连奶妈也:“大少夫人,沧澜好像是你亲生的儿子,比凤还要疼爱得多。”
妈妈疼弟弟,凤只好去找爷爷,整缠着爷爷教她拳法。
色已经全黑,望高山下,海神庙大殿前面的石级上,坐着一个一身蓝长衫,神情落寞的汉子,看他年龄最多也不过二十六七岁,但脸颊上长满了胡须,也不加修饰,敢情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这时独坐空庭,仰首向,似在想着心事!
海神庙一年只有一次庙会,平常没有香客上门,就因为没有香火,连庙祝也待不下去。这蓝衫青年当然不是庙祝,他只是路过簇,暂宿一宵的。
现在大半轮明月,已经缓缓升起,阶前石板上,就像铺了一层淡淡的清光,那青年双手托着下巴,这个姿势,已有大半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