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张翠山脱口而出。
殷素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平静:“张五侠好眼力。妾身此来,是有一事相告——贵派俞三侠,并未落入天鹰教之手。”
“什么?”四人齐惊。
殷素素缓缓道出实情:那日她在钱塘江设计拖延张翠山,同时派殷野王暗算俞岱岩,本欲夺回屠龙刀。但俞岱岩武功高强,殷野王不敢硬拼,只以毒针伤他,后以二千两白银托镖龙门镖局,送往武当。
“妾身本意,是借镖局之手将俞三侠送回武当,再伺机夺取屠龙刀。”殷素素坦然道:“但昨夜我教密探回报,俞三侠在押送途中神秘失踪,而龙门镖局所运之人,已是替身。”
俞莲舟沉声道:“殷姑娘……或者说,殷堂主,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殷素素看向张翠山,眼中闪过一丝歉疚:“因为……我不想骗他。”她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天鹰教紫微堂主殷素素,见过武当诸位大侠。”
张翠山怔怔地看着她,心中百味杂陈,原来那个与自己谈书论道、心灵相契的“殷梨亭”,竟是魔教妖女殷素素!而她设计暗算三哥,又托镖送人,如今却亲自前来坦白……
“你……”张翠山喉咙发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殷素素苦笑道:“我知道,武当与天鹰教势同水火,你我之间更隔着三哥之仇。今日我来,一是坦白一切,二是告知俞三侠下落不明,请武当早做打算。至于你我……缘尽于此。”
殷素素转身欲走。
“等等!”张翠山忽然开口。
殷素素停步,却不回头。
张翠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三哥之事,待查明真相,自有公断。但你今日能来坦白,足见良知未泯。我张翠山……恩怨分明。”
殷素素娇躯微颤,眼中泛起泪光,她咬了咬唇,终是没有回头,身形一展,如白鹤般消失在松林深处。
殷梨亭与莫声谷面面相觑,俞莲舟则看着张翠山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暗叹。
“五弟,你……”俞莲舟欲言又止。
张翠山摇头:“二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感情之事,难以自控。若她真是十恶不赦之辈,我自当斩断情丝。可如今看来,她也是身不由己……”
话音未落,忽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情之一字,本就难断。翠山能有此心,足见至诚。”
四人转头,只见张三丰不知何时已站在林中,面带微笑。
“师父!”四人连忙行礼。
张三丰摆摆手,目光落在张翠山身上:“翠山,方才那殷姑娘的话,为师都听到了。你可知,她为何要冒险前来坦白?”
张翠山茫然摇头。
“因为她对你动了真情。”张三丰叹息道:“天鹰教与武当为敌,她身为教主之女,本不该与你有所牵扯。但她宁可背叛父命,也要来见你一面,说明原委。这份心意,殊为难得。”
殷梨亭急道:“师父,可她设计暗算三哥……”
“岱岩之事,另有隐情。”张三丰打断他,将叶贤来访之事简要说了一遍,但隐去了俞岱岩已被秘密送回、正在后山闭关的真相,只说被神秘高人救走保护。
“那位叶前辈说,龙门镖局灭门之祸已被阻止,真正的凶手是蒙古朝廷爪牙,意图挑拨武当与少林。”张三丰正色道:“至于殷姑娘设计暗算岱岩,确实有错。但她也托镖送人,未下杀手,可见心中尚有善念。”
张翠山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原来三哥并未落入敌手,而是被高人救走!而素素……她虽有错,但并非无可救药。
“师父,那我们现在该如何?”俞莲舟问道。
张三丰沉吟道:“远桥已带那假人回山,为师已看破其中幻术。此事暂且按下,对外宣称岱岩闭关参悟武学,不见外客。至于翠山与殷姑娘之事……”
张三丰看向张翠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叶前辈临走前曾说,你二人是命中注定的姻缘。若你对她确有真情,为师……不反对。”
“师父!”殷梨亭与莫声谷同时惊呼。
张三丰抬手制止:“为师并非老糊涂。叶前辈乃世外高人,所言必有深意。况且,若能以姻缘化解武当与天鹰教的部分恩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三丰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殷姑娘虽有悔意,但天鹰教那边态度不明。翠山,你可愿去一趟江南,暗中查访明教动态,同时……也见见那位殷姑娘?”
张翠山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惊喜:“弟子愿意!”
“好。”张三丰点头:“莲舟、梨亭、声谷,你们三人留守武当,加紧修炼。为师近日参悟叶前辈所赠功法,颇有心得,稍后便传予你们。江湖将有大变,武当需早做准备。”
“是!”四人齐声应诺。
张三丰又看向张翠山,传音入密:“翠山,此去江南,若遇一位姓叶的公子及其随从,务必恭敬相待,不可怠慢。”
张翠山虽不明所以,但仍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