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上接连传来的恐怖爆炸声,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在他的心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铁壁”精锐,在那无法理解的神秘杀器的轰击下,冲锋队形被炸得七零八落,士兵们不是被炸成碎片抛向半空,就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
更让他无助的是,城墙上方,那些残余的城墙守军已经彻底崩溃,开始沿着通往城内的台阶大规模地溃退下来!哭喊声、尖叫声盖过了刀剑护砍的金属碰撞。
“废物!一群废物!”弗朗切斯科气得浑身发抖,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怒火烧尽。他知道,一旦让这种溃逃蔓延开来,将会彻底失控。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兵卫队长——发出了冰冷彻骨、充满杀机的命令:
“带几个人过去,传我命令!凡有弃城逃跑者,无论军阶高低,就地斩杀!用他们的血,给我守住防线!快去!”
“是!”亲兵队长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旋即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对着身后八个全身笼罩在精良板甲中的卫士一挥手,“跟我来!”
这群冷酷的杀戮机器立刻行动,如同磐石般逆着溃逃的人流,冲向通往城墙的台阶。他们毫不留情,剑砍枪刺,将任何试图从他们身边逃过的溃兵当场格杀!
“后退者死!全都给我回去战斗!”冰冷的呵斥和凄厉的惨叫瞬间响起。
弗朗切斯科试图用最极端、最血腥的方式,强行止住颓势,哪怕是用自己人的尸体来填塞防线!然而,这种残酷的镇压,究竟能否起到作用,亦或是加速最终的崩溃,尚未可知。
就在南墙和城门洞口的血战进行到白热化,双方都咬紧牙关,试图压垮对方最后一丝意志时,那条贯通米兰南北城门的主干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道森一马当先,率领着那两百名臂缠黑布、却穿着伦巴第守军衣甲的“内应”,正全速朝着喊杀声震天的南城门方向冲来!
他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城门洞内双方士兵如同野兽般挤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厮杀,尸体几乎堵塞了通道,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这支突然出现的、规模不小的守军立刻引起了正在投石机废墟旁焦急督战的弗朗切斯科的注意。看到这群急匆匆赶来的士兵,弗朗切斯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立刻朝着跑在最前面的道森等人大声嘶吼,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尖利扭曲,“来得正好!快!别去城门!立刻上南墙!增援南墙!把上面的勃艮第人给我赶下去!”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从城内别处调来的援军。
然而,面对他这位最高军事指挥官的命令,那支两百人的队伍却毫无反应!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没有一个人看向他,更没有一个人转向通往南墙的台阶!他们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命令,依旧保持着高速冲锋的队形,目光死死盯着城门洞的方向!
这股诡异的沉默和无视,让弗朗切斯科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极度的不安!
下一秒,他的不安就变成了冰冷的现实!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道森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高高举起!在他身后,两百名“守军”几乎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一把把利刃出鞘接连出鞘!
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增援城墙!他们的目标,是那支正背对着他们、全力抵挡门外敌军进攻的米兰重甲步兵的侧后方!
“你们~”弗朗切斯科惊得目眦欲裂,厉声下令自己的护卫上前阻止——
但已经太晚了!
以道森为首的两百“内应”如同奔涌的洪水,眨眼间就冲到了米兰重甲步兵阵线的侧后!
此刻,这些米兰精锐正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来自城门洞正面的巨大压力,根本没想到死亡会从自己身后而来!
“杀!!!”道森发出了进攻的怒吼!
两百把锋利的长剑,毫不留情地从背后狠狠刺向那些毫无防备的重甲步兵!
噗嗤!咔嚓!
利器切入血肉、砍断骨头、甚至从盔甲缝隙捅入体内的焖响瞬间爆开!
外围的士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后一凉,顿时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便无力地向前扑倒,至死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严密的盾墙阵型侧后方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叛徒!有叛徒!后面!后面!”弗朗切斯科拼尽全力,声嘶力竭地朝着城门方向大吼,试图警告那些还在苦战的精锐。
但他的声音完全被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和惨叫声所淹没!
就在这时,队伍末尾的几个“内应”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废墟旁、正大声嘶吼的弗朗切斯科和他身旁的少量护卫。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毫不犹豫地脱离队伍,举着闪光的长剑,径直朝着弗朗切斯科冲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