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梅尔导师拎着那把被黑纹缠绕的鬼丸国纲，一脚踹开了阁楼的门。木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吱呀的抗议声。老牛仔毫不在意，随手把名刀往桌面上一丢，刀身与木板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先把你这堆破纸收收。”导师用脚尖踢了踢满地散落的羊皮纸，那些都是宋泽之前练习炼金矩阵时留下的失败品：“说起来，孽徒你是怎么想到用封闭回路来储存言灵的？”
“就是……呃，感觉应该能行，所以就先画下来试试了。”宋泽随手把一张画错的羊皮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导师您……试过了？”
“之前不是说了吗？正要试就被昂热那老混蛋叫去了。”弗拉梅尔撇了撇嘴，从衬衫口袋里掏出先前的那个杯子，炼金矩阵已经刻得相当完整了，只差最后一步。
“不过，”弗拉梅尔耸了耸肩：“我有预感，不会成功——至少这次不会。”
老牛仔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先前刻好的矩阵中央，血液接触到纹路的瞬间，整个矩阵亮起微弱的红光。
随后，弗拉梅尔低声吟诵起龙文，戒律的力量如涓涓细流般注入矩阵。这是宋泽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亲眼见证言灵与炼金术的结合，那些光流在矩阵纹路中奔涌，最终扩散到整个炼金杯上。
炼金材质的杯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刻着的炼金符号依次亮起，有那么几秒钟，整个杯子像是活了过来，表面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
“……啊？”弗拉梅尔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金属杯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杯壁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嘭”的一声闷响，杯子炸成了碎片。
“吓我一跳……”弗拉梅尔长舒一口气，随后舔了舔嘴唇：“不过，整体思路倒是没错，只是载体强度不够。要是用一个真正的容器而不是杯子，再调整下元素流转的纹路……”
“所以这算是……失败了吗？”宋泽问道。
“废话，没看见杯子都炸了？”弗拉梅尔板起个脸，用手指戳了戳孽徒的额头：“别以为想出个新奇点子就了不起了，炼金术师最忌讳的品质就是骄傲自满；当年为师在西部的时候可是……”
这边弗拉梅尔导师絮絮叨叨地说着，而宋泽则一阵无奈，他心说我也没骄傲自满啊，但宋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谁让弗拉梅尔导师是自己的师父，师父说啥就是啥呗。
“……不过，咳，确实有点意思。”导师顿了顿：“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研究这把刀。”
弗拉梅尔导师把鬼丸国纲往宋泽的面前推了推：“孽徒，你觉得刀上的巫术和芝加哥地下室的那些像吗？”
宋泽凑近了一些，认真观察着刀身上的黑色纹路，与地下室那些规整的炼金符号不同，这些纹路更像是某种活物爬行后留下的痕迹，扭曲蠕动的姿态令人深感不适。
“完全不同。”宋泽皱眉：“地下室的符号是人为刻画的，但这些……像是自己长出来的活物一样。”
“聪明。”弗拉梅尔点点头：“还记得我成功复刻的巫术吗？具体要素是什么？”
“赐予巫术力量的材料，和能够将力量引导出来的巫术符号。”宋泽立刻回答道。
弗拉梅尔导师看了宋泽一眼。
“……记性不错。咳，继续保持。”他清清嗓子：“我成功复刻的巫术用到了我的血、乌贼的墨汁以及龙类的骨粉，效果是‘禁锢’。现在，让我们看看这把刀上沾的是什么好东西。”
他从工作台下拖出个箱子，里面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炼金器具，老牛仔挑出个水晶坩埚放在桌上，又翻出包暗红色粉末倒了进去。
“我之前研究的一些小道具，炼金术产物，可以剥离杂质；但需要高温加热。”弗拉梅尔简单解释。
随后他拿过桌面上的戒律之烛给坩埚加热，小小的烛火热量居然很足，坩埚很快过热，里面的粉末在高温的反应下熔化成为液体。
弗拉梅尔导师晃了晃坩埚，里面的液体也随之一阵晃荡，在做完这些之后，他用一把小刀的刀尖轻轻刮下些许黑色物质落入坩埚。
两者相碰的瞬间，暗红色的液体立刻沸腾起来，冒出带着铁锈味的浓烟。
很快，沸腾结束，坩埚当中只剩下一些鲜红色的血液，像是刚刚从伤口中流出来的。
弗拉梅尔导师二话没说，用手指沾了一点血迹，随后放进嘴里尝了尝。
“……？？”宋泽人傻了，他完全没想到导师会来这么一出，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老师您在干嘛啊？！就这么直接尝一口真的不会出事吗？”宋泽紧张地问道。
弗拉梅尔摆了摆手示意宋泽不必多言，随后他双眼微眯，不住咂嘴，似乎在品鉴。
下一秒，他忽然瞪大眼睛并冲进了一旁的洗手间，大声吐起口水来。
“……”宋泽没话讲了。他自认为在吐槽这方面不是一个好手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好手，然而他现在已经无力吐槽了。
五分钟后，漱完口的弗拉梅尔导师从洗手间缓步走出。
“呸呸呸……咳，这玩意儿是死侍血。”弗拉梅尔导师摇头：“纯度很高的死侍血。”
“……犬山先生说他砍的就是死侍，感情您刚刚一点没听是吗？”宋泽叹气道。
“不，我还以为那不是死侍，而是某种……呃，巫术的承载体。”弗拉梅尔导师顿了一下：“好吧，那确实也可以说是巫术的承载体。”
“承载体？”
“对，那就是个巫术造物。这种‘死侍’不可能是人为产生或者变化而成的，而是有人把死侍和巫术进行了缝合。”弗拉梅尔导师说道。
“那么这个巫术的效果是什么呢？”宋泽问道。
“好问题，虽然我已经有所猜测，但这个巫术的效果还有待进一步的验证。”弗拉梅尔导师说：“现在就进行验证。”
弗拉梅尔再次请出他的百宝箱，在箱子里整齐码放着各种各样的试管与玻璃器皿，导师的手指在这些瓶瓶罐罐间跳跃，最后挑出几个贴着标签的广口瓶。